然呆和虾米俩个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所措。

扬晚做了个深呼吸：“你们除了当老师之外，还有别的什麽身份吗？”

方言摆摆手，刚准备说什麽，Susan把盖子掀开，用筷子搅著，慢悠悠地说：“有。我和方言是同门，学过修道。不过，他虽然聪明，却没有天分，我虽然有天分，却志不在此，所以早早就被逐出师门了。”

然呆和虾米好像在听天方夜谭。扬晚养妖精，这两个，一直就当作是表哥在耍他们，并未当真。而刚才那三个人的对话，让他们如置云雾之中，摸不清头脑。

虾米战战兢兢地问：“我们现在，是在讨论现实问题，还是在讨论玩魔兽？或是仙剑？要不然是修真？还是准备写玄幻？”

扬晚温言安慰道：“你别担心。很多事情我们不知道，可是存在，也许对我们没有伤害，也许有，不过，我在这儿，然呆也在你身边呢。”

“这个才让人担心啊！”虾米气呼呼地说：“说你养妖精，而他，差点被淹死！方老师，怎麽著我都是你的学生吧，我和然呆都是，您，不能不打哑谜吗？”

方言烦恼到不行，拿起筷子，粗声说道：“先吃饭，吃完饭我们慢慢再说！”

东西虽然很可口，只是这五个人，都食之无味。

异常安静地吃完东西，Susan收拾碗筷残局，方言好像一条大狗一样，慢吞吞地爬上床，拿著啤酒，静静地喝，看著天花板。扬晚翘起二郎腿，坐在电脑椅上，也在喝啤酒。等Susan都忙完了，进了门，也拿起一瓶啤酒喝，扬晚才开口：“我们现在能不能好好谈一谈了？”

方言目光有点散，四处看了看，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用手指著然呆：“他身上有什麽东西，有灵性的东西。”

然呆一愣，从脖子上取下玉观音：“你说的是这个吗？据说是上好的古玉，开过光的。”

Susan慢慢地走近然呆，伸手欲拿，却哆嗦了一下，往後急退。

方言突然坐了起来，双腿盘坐，低声喝道：“小心！”

Susan张皇地看了方言一眼，转过头，凝神注视然呆手上的那个玉观音。

方言很紧张地等了一下，那玉并没有动静，只是然呆的手有点儿发抖，虾米捉住他的胳膊，也在发抖。扬晚站了起来，冷眼看著方言和Susan，看他们要搞什麽鬼。

房子里悄然无声。

然呆有点没力气了，慢慢地把玉再往脖子上戴，却听到方言说：“等等。扬晚，麻烦你把窗帘拉上。”

扬晚撇了撇嘴，反身把窗帘拉上。窗帘是厚厚的天鹅绒，房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Susan把门也关上了。

然呆又把手伸出来，手掌摊开，那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上。

不知道是看久了还是什麽，虾米觉得，那玉闪著隐隐的荧光，很淡，却渐渐地浓了起来，淡绿的光线在慢慢地放大，有如萤火虫的屁股，一点一点。

然呆的手好像变成了透明的了。

虾米紧张的心都要蹦了出来。

Susan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咬破中指，在纸上画了几下，折叠起来，握在手中。

方言从床头柜里摸出个东西，下了床，握好，摆出了击打的架势。

光线越来越强，然後凝成一线，好像香烟的烟，嫋嫋地升腾，在半空中，好像奇怪的闪光的生物，胡乱地膨胀，变换成各种形状，一会儿像个圆球，一会儿像个大岩石，一会儿又像凶猛禽兽，一会儿又像大柜子。

然後那一大团光线慢慢地落地，扭动著，如同影像渐渐清晰，变成一个人的形状，高大威猛的男性，长头发披散著，宽大的衣袍，粗腰带束著，下面好像百褶的长裙，露出一双赤脚。

那男性慢慢地睁开眼睛，先是有些迷茫的表情，慢慢的，好像眼睛终於能够看得到东西一样，视线先落到然呆身上，然後是虾米，看到门旁的Susan，顿了一下，转过来，看到了方言，嘴角微微上翘，往前走了两步，推金山倒玉柱，双膝往下一跪，双手撑地，然後是朗朗的声音：“魁，拜见主人。”

死一般的安静。

虾米尖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阿……阿……阿……阿……阿拉丁神灯！”

第9章

虾米的声音诡异而高亢：“那那那那是不是会有几个愿望可以满足？那那那应该是然呆的仆人啊？然然然呆你什麽时候也养了妖精？然呆？然呆？你怎麽了？”

然呆脸煞白。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明明就是在他梦中不停出现的两只中的一个，那个高大的男人。听到那家夥的话，然呆不由自主地看向方言。不，不，另一个男人不是方言。那个男人身型比方言矮，俊美无双。方言的个头挺高壮，最主要的是，方言长得，真的很一般般，又不修边幅，跟梦中那人，完全两样。

然呆求救般地看向扬晚，微微地点头示意。扬晚转向方言，眉头深锁，冷笑了两声：“主人？莫非方老师养鬼？”

方言面色凝重，慢慢地走向跪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用力，手中球棒猛地一挥，打向那人。

那人似乎浑然不察，仍然规规矩矩地跪著，球棒击到他的身体，然後，穿过他的身体。

方言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摔倒，不觉惊诧万分。

Susan见方言的打击毫无效果，摆出手势，默念了两句什麽，“呔”的一声低斥，右手将手中黄纸弹出。纸一离手，立刻著火，直奔那人而去。

那团火穿过那人的身体，落到床上，立灭。

扬晚敏捷地跃过他面前的火炉，伸出左掌，掌中隐隐玉色，印向那人。到跟前时却毫无障碍，连手带手臂带人穿过那人躯体，变成扑向了Susan。

Susan侧身出右手，锁住扬晚左臂，泄去劲道，带著扬晚转了一圈，再转身，变成两人并肩而立。

Susan惊讶地看了看扬晚，回头对方言说：“方言，这玩意儿很蹊跷……扬晚，你……一定要小心为上……”

扬晚冷哼了一声，定睛凝视著仍然跪著的那人。

方言觉得好生无趣，怏怏地舞动著手中的棒球棒，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你主人。你是何人？为何加害无辜之人？”

那人伏著身子，低声道：“在下魁。您是在下第N代主人。在下使出幻术，只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见到主人，为主人效劳。”

虾米忘了害怕，嗤笑道：“第N代主人？你说话，还挺新潮的。你是鬼，还是妖？抑或，是什麽人使出的障眼法？”

方言知道，那三人必定怀疑自己在中间动了手脚。那玉，分明是上好的古物，说不定，都以为自己要夺人宝贝，不觉厌恶。他从来都是懒洋洋的性子，不喜欢招惹麻烦，哪里晓得，这麽大的麻烦居然找到他的身上了，便摆摆手：“你站起来说话。我有些不明白的，想请教。”

那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垂手站立，抬头，眼睛直视方言：“主人有话，但问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