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星(出书版)(12)+番外
穆峭笛曾说过:「是女人,都会选择象厉炜这样的男人吧。」虽然苏煌立时冷冷的反驳了这句话,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即使是站在与紫衣骑立场绝对相反的南极星的角度来看,也没有人能够否定厉炜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而且这种魅力的杀伤范围,当然不仅限于穆峭笛所说的女人而已。
苏煌看着目光恍惚的南槿,无声地叹息。
能够让一个因为鱼庆恩而背井离乡、四处飘泊的人死心塌地加入紫衣骑,厉炜的魅力当然可见一斑,但对南槿而言,这却是一场注定心伤的无望爱情。
可是也许南槿本人,根本没有对这份感情抱有太大的期望。
也许他真的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
当晚苏煌被仙客居的伙计扶回家的时候,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记不清自己与南槿是怎样分的手,只知道前一刻还在举杯痛饮,后一刻就已经睡在家里的床上了。
苏沛自然气得暴跳如雷,一直在骂这个儿子是个醉生梦死没出息的浪荡子,骂到气结处还想打,被穆家人勉强劝住。
穆峭笛脸色也不是太好看,阴沉沉的几乎让人看不清五官,只不过大家乱糟糟嚷成一片,没有察觉到。
半夜时分,苏五少爷悠悠醒来,挣扎着爬起半个身子,晃眼好象看见床边有个人影,便又倒了下去,呻吟着道:「峭笛,我要喝水。」
穆峭笛板着脸喂他喝了水,拿冷毛巾粗暴地擦了擦他的脸。
「喂,你在擦脸还是在扒皮啊,轻一点行不行?」
「你还有感觉吗?」
苏煌揉了揉发痛的脑门,仔细看了搭档一眼,「干嘛这个脸色?活象我爹一样……」
「你今天跟谁喝酒?」
「一个朋友。」
「朋友?!」穆峭笛气冲冲站起来,「你疯了,他是个紫衣骑!」
「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紫衣骑!」
「笑话,紫衣骑还分几种的?别忘了你是一个南极星战士,和紫衣骑成员有超越规则以上的交往和好感都是不被允许的!」
「我没忘记任何规则!我只是想通过他了解一些情况。」
「那你就是忘了自己为什么被停职!一个战士不需要通过与紫衣骑建立虚假的友好关系来获取情报,因为那是谍星的工作!」
「我并不想和他建立虚假的友好关系!」
穆峭笛咬紧了牙,眼睛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你的意思是说你与他之间是‘真正’的友好关系吗?」
「你无聊到要跟我半夜三更吵架?」
「不用扯开话题!你居然忽视他紫衣骑的身份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喝醉!这说明你对这个人有非常深的好感,这种好感是我,是南极星的规则所不允许的!今天是最后一次,你绝不能再跟南槿有任何形式的私人交往!」
「见鬼的规则!」苏煌突然愤怒地吼道,「你根本不是那种把规则看得很重的人!我是南极星战士,我宣誓为它不惜生命,我服从任务安排并竭尽所能去完成,但我并不是一个没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力的人,我相信南槿不是一个坏人,不是一个助纣为虐的败类……」
「可他是一个紫衣骑!」
「他参加紫衣骑不是为了……」苏煌的嘴唇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不是为了杀戮……我能理解他的感受,我希望你也能……」
穆峭笛紧紧地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绵绵地吐了出来,当他重新睁开眼帘时,双眸在某种程度上恢复了冷静。
「小煌,」轻轻握住搭档的手,将他的身体拉了过来,用手指给他火烫的双颊降温,「那个南槿有魔力吗?你今天不过第二次见他而已,就已经开始为了他跟我吵架了?」
苏煌抬起头,屋内只有些许淡淡飘浮的月光,虽然是可以感受他体温和呼吸的距离,但却看不清他的脸,只隐隐看到那双眼轮廓的深处涌动着波光,仿若有温度般地闪烁着,让心头烦躁激动的情绪褪却,代之以柔柔酸酸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放软了口气。
「对不起,峭笛,也许我是有些过于激动了。可我并不是想跟你争吵,你要相信我,南槿的手上还没有沾过不可饶恕的血,他的天性很好……」
「那又怎样呢?他身在紫衣骑,总有一天要沾血,我不希望他手上溅的第一滴血就是你的!除了受过训的‘钉子’和有具体任务的‘谍星’以外,宾先生为什么要禁止南极星成员与紫衣骑交往?理由非常清楚,因为这是一场战争,当你在战场上面对数以万计的敌军时,难道他们每一个都穷凶极恶?难道他们不是某个女子的情人或婴儿的父亲?可当战斗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只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敌人,任何形式的怜悯与同情都会祸害自身和战友!」
苏煌见他这样咄咄逼人,忍不住赌气道:「你怕被我连累,就报告上面换搭档好了!」可是话刚出口,他就自知说重了,正想缓和两句,穆峭笛已经怒冲冲站起身,摔门而去。
「喂……」苏煌叫了一声,欲待追上去,面子上又下不来,犹豫了片刻,头又疼了起来,抬手重重敲了几下,侧耳听隔壁的动静,却只有那扇快被摔坏的门还在晃来晃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的人更是心烦,扯过被子就蒙在了头上。
第二日,揉着略略浮肿的面庞,苏煌还是决定先去向穆峭笛道个歉,谁知推门进去时竟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床铺都是整整齐齐的好象昨夜根本没人睡过。出院门找了一圈儿没看见人影,倒是仆人们头一次瞧见五少爷这么早起床,个个都是吓了一跳的表情。
约摸中午时分穆峭笛才回府,苏煌迎上去正想搭个话,不料他头一扭理也不理径直进了饭厅,摆明还在生气的样子。在整个南极星队伍里,苏煌无论如何算不上一个好脾气的人,见他这样,心头也不禁冒了火,当下沉了脸,气呼呼地也走进饭厅,坐到离穆峭笛远远的地方去。
不就是冷战么,谁怕谁?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冷战过,哪一次不是穆峭笛先放下身段找他和好的?这一次还不是一样!
一样……
应该一样啊……
一连三天过去,穆峭笛出人意料地没有表示出任何和解的信号,苏煌的底气渐渐有些不足,悄悄屈指算了算,以前冷战期的最高记录只有五天,难道这次又要创下新的记录?
仔细想想,上一次是为了什么和好的?好象是一起去执行新的任务……
「拜托,你们正在被停职,什么任务?回家歇着去吧!」厚着脸皮去找小况打听,结果就得了这么难听的一句话回家。
刚进家门,就听见老爹在大厅上呵呵呵地大笑,十分欢喜的样子。
原来苏沛上午上朝的时候,得知江北义军刚刚又打了一个大胜仗,心情自然格外的好,跟家里人描述完鱼庆恩那难看的脸色后,就大呼小叫着要跟穆东风一起痛饮几杯。除了某两人以外,其他人也跟着兴高采烈起来,酒席间一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苏夫人克尽主妇之责,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和穆夫人两个轻言细语聊着,回头见小儿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不禁关切地问道:「小五,你不舒服?」
「啊?」苏煌抬起头,「啊,没有……」
苏夫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着了凉?我昨天就看你脸色不好,说要请个大夫瞧瞧,都是你爹拦着!」
「苏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娇贵!」苏沛声音洪亮地道,「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前几天还喝得醉醺醺回来,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身子,就你这当娘的操心!」
苏夫人瞪了他一眼,「难道你就没喝醉过?小五小六从小身子就比几个哥哥差,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