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倒是一点不怕,继续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承诺的?!你说你会照顾好云珠,结果呢?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她是怎么死的?!外头那些流言你敢说是假的?!”
“你别听那些人瞎说……”
“瞎说,”弘昼凄惨一笑:“你明知道我那么喜欢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少年时的惊鸿一瞥情窦初开,从此夜夜相思不能眠,到头来那人却成了自己的嫡亲嫂嫂。
“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乾隆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弘昼:“福伦他……”
“是因为三哥吧?”弘昼眯了眯眼睛:“因为他跟三哥长得一模一样。”
乾隆惊愕地望向弘昼:“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皇上心里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弘昼不屑道:“皇上,你说我痴,你不是比我更痴,这么多年,你后宫里头的那些女人,哪一个得宠的不是因为容貌和三哥有相似之处?而福伦,他的样子,简直就是三哥的翻版,可是你别忘了……”
弘昼盯着乾隆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再像他也不是三哥。”
乾隆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最后幽幽一叹:“你回去吧。”没有再追究弘昼的罪责。
弘昼说的一点都不错,那些他宠幸过的女人,或多或少,都和他的三哥弘时有相像的地方,富察氏的嘴唇,高氏的眼睛,那拉氏的鼻子,魏氏的下颚,夏雨荷的轮廓,他在无数人身上寻找过弘时的影子,甚至是当和弘时长得一模一样的福伦出现的时候,他曾经欣喜若狂地以为是三哥回来了,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就算外表再像,终究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灵魂。
只是即使这样,他依然无法说服自己放手,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开那个人。
几日后,御史的一道折子,再次在前朝后宫掀起轩然大/波,硕王府福晋雪如联合镶蓝旗满洲副都统夫人雪晴十七年前一出偷龙转凤,以儿换女,用外面抱来的男孩换了硕王府的四格格,欺上瞒下,妄图混淆皇室血脉。
这样的事情以前只在戏文里听说过,如今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发生在了大清朝,一时间无数人翘首以盼,等着看好戏。硕王富察岳礼整个懵了,回去之后听了雪如的哭诉,一夜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乾隆震怒,下令宗人府严查,事情很快水落石出,证词证供确凿,和悦公主与富察皓祯和离回宫,雪如和雪晴及一众当年涉案之人被赐死,富察岳礼,镶蓝旗副都统被革爵削职连同富察皓祯一并流放宁古塔,富察岳礼的侧福晋翩翩次子富察皓祥贬为庶人。
硕王府转瞬间倒台,这事在达官贵人间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料很是津津乐道了一阵,之后就被抛在了脑后。
白吟霜见事情解决了,且没牵扯到自己,彻底松了口气,多隆虽然是个纨绔之弟,人脉还是有的,办起事情来本事也还不差。
所以,上奏折弹劾的御史是多隆指示的,至于宗人府的调查中,雪如关于梅花烙一段的供述和那个梅花簪子则被多隆找人给抹去和毁了。
因为福伦受了伤,启程前往回疆的时间便往后延了一个月。
兰馨和离回了宫,晴儿却出嫁了,钮枯禄氏虽然去了五台山,这次却没把晴儿带去,而是让她在宫中待嫁。
晴儿被封了和硕格格,就这样嫁进了福家,婚礼很低调可以说是悄无声息甚至是愁云惨雾,福尔康不高兴,晴儿也不高兴,一个想着紫薇,一个想着远在天边的箫剑,从新婚第一天起就是同床异梦。
胤礽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迫不及待地要出发,却因为福伦的突然受伤,又拖了一个月,为此胤礽心里没少给福伦扎小人。
胤禔却很高兴,这一分别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跟着一起去,但实在是没有合理的借口,至少现在没有。
“这个给你。”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胤禔赖在胤礽府邸没有回去,一番亲热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了他一早就去庙里求来的一直没找到机会给胤礽的平安符。
胤礽撇了撇嘴:“你也信这个?”
“这个很灵的,你拿着吧,以前每次我上战场,我额娘都会去那庙里帮我求个这个。”胤禔越说越尴尬,到最后竟是红了脸。
“额娘?”胤礽怀疑地瞅了他两眼:“你在说谎。”
“是我福晋……”
“哼!”
“你别吃醋啊,”胤禔搂住愤愤不平的胤礽的腰,把平安符塞到了他手里:“拿着吧,到了战场不要逞英雄,不要想着出风头,更不能孤军奋战,你没经验还是多跟着兆惠他们……”
“你烦不烦?!”胤礽打断胤禔的絮絮叨叨,在他的手背上掐了一把:“你怎么比老妈子还啰嗦些?”
“我是为你好,你别听不进去,”胤禔说着顿了一下:“我会担心的。”
胤礽闻言心一下软了下来,凑过去亲了亲胤禔的嘴角,小声调笑道:“你脸红了啊。”
“你滚!”
“哎哟,你这副别扭小媳妇的模样我还真是不适应。”胤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胤禔抽了抽嘴角,拽住胤礽的手用力一推,把他堆倒床上,压上去,捏住了他的下巴,挑起了嘴角:“爷现在就来告诉你谁是谁的媳妇。”
“你滚开!”
“来不及了!”
胤禔一把撕扯开胤礽刚才胡乱披在身上的衣服,手摸上了他白皙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有刚刚留下的点点红印,胤禔的眼神暗了两分,俯□子就亲了上去。
嘴唇滑过前胸,肚脐,一路向下,顶礼膜拜。
暧昧的呻/吟声再次响了起来,在陷入情/潮前,胤礽想的是明天自己这腰身还骑不骑得动马,不过算了,最后一晚,随他去了。
第二日寅时刚过,胤礽就睁开了眼,却发现身边之人比他醒得还早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至于吗?”胤礽挨过去,脑袋在胤禔肩窝处拱了拱:“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你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胤禔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心中惴惴难安,这样的感觉从听闻他要出征第一天起就有了,随着他出发的日子临近,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放心好了,”胤礽咬了咬胤禔的鼻子,笑嘻嘻道:“我家福晋还在家里等着我,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被调戏了胤禔也不恼,抱着他半天不肯撒手:“黑土要不要我带回府里去养一段时间,等你回来了再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我带它一块去。”胤礽在胤禔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
“啊?”
“拿它去吓吓人也是好的。”
“连它都能跟着去……”
“你还跟它吃醋呢?”
“我真后悔把它送给你。”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直到小顺子来敲了第三次门,胤禔才恋恋不舍地撤开手,亲自伺候着胤礽穿上了衣服,最后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又轻叹了一声,把他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