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穿的霍文才不好意思地回身：“我只是经过。”

张绝笑着没再说话。

霍文才和张绝一起回太平路。

柳青阳看着两人一起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一起回去的路上，虽然不相信。但霍文才还是忍不住提起张氏宅子的事情。

他干着喉咙问道：“张绝，你家没人么？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抓药？”

“家人身子骨不好，常年在家养病。所以由我出门抓药。”张绝淡淡回道。

原来如此，那些说着，张绝一家从北方迁徙到这里除了张绝之外，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过是因为不知道张绝家人生着病吧，所以在以讹传讹。

两人回到太平路，霍文才敏感地发现太平路的一些街坊目光怪异地盯着他和张绝身上。在他们两人分开之后，一街坊阿婆猛地抓住他的手：

“后生仔，你怎么和这鬼屋的人一起？”

霍文才瞳孔一缩。

“后生仔，你怎么和这鬼屋的人一起？”阿婆死死地抓着他的手。

“阿婆，你放手。”霍文才想挣脱，但发现阿婆的手劲十分大。

“后生仔，我同你说，这张氏宅子里面没有一个活人。就刚刚那个和你一起的大少爷，也不是活人。”阿婆凑近霍文才耳边疑神疑鬼地说道。

“阿婆，头顶艳阳天。这要是死人，还能站在太阳底下走不成。”霍文才心中不悦。

“你听阿婆的，你要是不信，就去灵婆那里问问。灵婆说了，这张氏宅子里面没一个活人。”阿婆诡异地看着张氏宅子的门匾。

“好好，我听阿婆的。阿婆你放手，我要继续巡逻了。”霍文才哄道。阿婆的话让他心底十分不舒服。

“好好好，记得以后不要再靠近这里面的死人了。”阿婆终于松开了霍文才的手，霍文才快步离开回红屋。

“回来了。”马文瑞招呼道。

“嗯。”他有些郁闷地回道。

“我刚看到李家太婆抓着你不放，她找你什么事啊。”无所事事的马文瑞问道。

“她抓着我让我承认张氏宅子是鬼屋，里面的人都是死人。还说什么是灵婆说的。”

“百子横那边有个灵婆，广州城这一带的老人都很信她，就是我爹也信。不过说起来，这灵婆也挺邪门的。”马文瑞摸着下巴说道。

“有啥邪门的。”霍文才好奇。

“他们说这灵婆能通阴阳。那些求灵婆办事的，想问问死去的亲人一些事情。之后灵婆鬼上身了却这阴阳间的事物。再有，一户人家几岁的儿子莫名其妙地对熟食不吃，只吃生肉，有时候还会咬他们。后来这户人家找上灵婆，灵婆说着孩子被鬼身上了，于是拿了什么东西抽小孩的脚板子，并灌了黑糊糊的东西。那之后那孩子就好起来了。”马文瑞说道。

“嘿，还真邪了。”光是听着都觉得有点瘆人。

“可不是么。”

“那你信么？”

“不信。”马文瑞还是摇头，他继续说道，“除非她能起死回生。”

“人怎么能起死回生。”霍文才这话一出口又想起外面谣传的“死人宅”。若真如他们所说的，张氏宅子里面都是死人，那张绝算什么。如果张绝真的是鬼，是死人，他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太阳底下么？

两人继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马文瑞和他说了很多广州城的趣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落入黄昏的街道铺上了一层橘色。从黄昏到晚上的过渡时间里，外面晃荡的孩子被叫了回家，卖零嘴小食的小贩子在太平路上的戏院游卖起来。那些来看戏的贵人一个个坐着车被送到戏院前。

又一个广州城的夜开始了。

霍文才和马文瑞两人分开巡逻。

太平戏院前，门前的招待在恭候着前来看戏的贵人。想起晚上那诡异的唱戏声。霍文才停住脚步站到戏院招待的身边。

“里边请，今晚首场戏是《醉打金枝》。”门前招待笑脸迎人地迎了一个又一个进入戏院。看开场的时间差不多到了，霍文才便和太平戏院的门前招待聊了起来。

“今晚来的客人不少啊。”他说道。

“托各位老爷的福。”门前招待笑意盈盈。

“这出演的戏班，不知是哪个戏班？”

“今晚出演的戏班是永明戏班。大人要不买张票进去看看。”招待认得霍文才，这几天夜里巡逻的便是他和马文瑞。马文瑞在太平路当差多年，只要是太平路上的没有一个不认识的。至于这位新来的巡警，也是照了好几天的面。

“不了，有差事在身。”霍文才说道。接着，他继续说道：“这永明戏班我知道，他们的名声在广州城早就传开了，大家都喜欢他们的戏。特别是他们的正旦，半夜三更的还在太平戏院里面练戏，实在是让人钦佩。”

那门前招待疑惑了一下，随即说道：“巡警大人是不是弄错了。咱们戏院十一点前就散了，戏班里的人都是从后门走的。咱们这戏院在关门之前可是全部都查过一遍的，可不留人的。”

“或许是哪个正旦为了自己的戏艺留下练戏呢。”霍文才掌心冒了一层汗。

“这不可能，钥匙可都在我身上呢。”门前招待摇摇头说道。

按照门前招待的意思，这戏院散了之后，都会检查一遍，没落下人之后才会锁好前后门。所以戏院里不可能留人，那么晚上唱戏的是——

想到某种诡异的可能性，霍文才脸色开始发白僵硬起来，他的手摸进怀中摸到算命先生给的那道符之后，才安心不少。

再从招待的口中套了些话之后，他才离开。

马文瑞看霍文才今晚有些魂不守舍。问他，他说没事。只是午夜钟声响起之后，霍文才要求马文瑞一起巡逻，马文瑞心中觉得怪异，但没多问。

两人一起巡逻。

太平路上一番巡逻下来，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两人继续巡逻丰宁路之后马文瑞和霍文才打了招呼之后便去自己的老地方睡觉去了。回到红屋的霍文才松了一口气，今晚看起来不会发生奇怪的事情。他和马文瑞巡逻经过太平戏院的时候也没听到有诡异的唱戏声。

他安安静静地待在红屋里。

此时此刻，霍文才觉得自己异常敏感。太平路两边的商铺和人家早就熄灯睡了，亮着的只有几户人家的门前灯笼和他所在的红屋。

整个太平路死寂得犹如只有他一个活人似的。

而这红屋，如同黑暗之中的孤舟。

这种寂静让他打心里感到阴冷。他脑中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早知道就和马文瑞一起找个地方睡觉算了。

“春光满眼万花妍，三春景致何曾见。玉燕双双绕翠轩，蝶儿飞舞乐绵绵，乐绵绵，万花争吐艳……”

来了！又来了！霍文才头皮一炸！

那缥缈的唱戏声音让他不寒而栗。他脸色“唰”地发白，手摸到白天从算命先生那里买到的符纸死死抓在手上，另外一只手拔出枪。他霍然站起身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