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爷来了，里面请。”招待迎了上来。

“嗯，和平常一样。今天上两份。”

“好嘞。”于是酒楼招待准备去了。

在招待把早茶送上来的空隙里，霍文才问道：“昨天晚上看你匆匆忙忙地走了。你没事吧？”昨天晚上，他可是被噩梦折磨了一个晚上。

明明知道只是个梦，但这个梦境委实过于真实，所以让他心底惊恐。

“没事，只是有点事要早点回去。”张绝含笑回道。

“没事就好，失踪的孩子都送回去了。多亏了你帮了大忙。要不是你，也找不到那些孩子，只是那个鬼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手？”霍文才皱眉地问道。

“这是离了魂的将死之人。因为身体还有一口气，所以离了体的鬼魂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能出现。而且，她背后有人在操控，那操控她的人在广州城里。”张绝说道。

“你可知道是谁？”

张绝摇头：“不知。但恐怕是个麻烦的人物。”

“能对无辜的孩子下手，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直接把他毙了！”霍文才狠狠地说道。能对孩子下手的人肯定是心狠手辣的，要是让他遇见那人，他一定会把他杀了！这样的祸患留在世上也只会给这个不安的世道和广州城带来混乱和惊恐。

所以，他绝不会心慈手软。反正自己手上早就沾上了人命。

“对方会邪术，还是小心为妙。”张绝道。

“有你在，我不怕。”霍文才对张绝露出信任无比的笑容。

听到霍文才这样的话，看到他这样的笑容，张绝呆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好。”

没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笨的人……

招待给两人送上了早茶，他们吃了起来。张绝吃东西极其斯文有礼，而霍文才却是个粗鲁的。看着张绝慢慢地吃着早茶，举手之间十分规矩。

霍文才心中惊叹：不愧是世家公子。

用完早茶霍文才告别张绝回红屋，红屋里，世同带着可可等着他。看到这两个孩子，他和马文瑞提起带世同去卖东西的事情。

“想到卖什么东西了么？”马文瑞问道。

“卖女人用的胭脂水粉还有耳环首饰。”霍文才回道。

“这个不错啊。要是这孩子去卖，一定能卖出去。这个小的，你别背在身上了，我能看得过来。到时候放在我摊子上照看就行了。”马文瑞道。

“真没问题？”

“放心吧！没问题！”

“那好。”于是霍文才从口袋里拿出几十个铜圆给世同：“你带可可回家住两天，两天后来找我，我带你去水上集市卖东西。”

世同接过铜圆：“谢谢文才哥。”

“去吧。”

于是世同带着可可离开。想到那大宅子的女鬼，张绝说过那女鬼不会害人，他便没提让世同重新找住的地方。就算现在想要找住的地方，身上没钱，很难。

“文才，怎么忽然想到要帮那小子啊？”马文瑞不解。

“看着可怜。”

“这世道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想帮也帮不过来。”

残酷的世道碾压活着的人们，千百年来，被碾死在轮子下的人们变成累累白骨铺了一地。活着的人们踩着前人的尸体继续爬行前进着。

霍文才懂，又怎么能不懂。和世同和可可之间，或许是缘分吧。

虽然他不懂什么是缘分。

霍文才要卖东西，马文瑞有拿货的门路。那些货虽然不是高档货，但胜在精致好看，所以霍文才先拿来一批试水。备好所有的东西之后，他还想到了白天让世同做货郎，或是在广州城最繁华的一带摆个小摊卖东西。

对于他的想法，马文瑞赞成。

马文瑞白天当差的时候，晚上会到水上集市卖酒酿圆子。要是晚上当差，他白天会在城隍庙卖酒酿圆子。这两个地方算是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了。世同白天要没事干，可以在城隍庙固定摊点那里卖点东西。到了晚上再去水上集市游走着卖，这样赚得才多。而且重要的是城隍庙那里是比较安全。

霍文才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计划可行。别的地方能或许能卖上更多钱，但可可需要照顾，所以得谨慎一点。

计划好之后，两日后的傍晚，世同带着可可上霍文才的家门。霍文才把计划告诉他，他听了之后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同意了。

这样，他和可可都有保障了。

霍文才将装钱的小袋子挂在世同身上，自己则拿着两块能肩上背着，可以挂在胸前的货板和一篮子的胭脂水粉和首饰便带着两个小的前往水上集市。到了之后，马文瑞和丫头在忙碌着，丫头看到可可喜欢得不得了。马文瑞给两个孩子弄了两碗酒酿圆子，在霍文才的示意下他们才敢吃起来。丫头帮忙完之后回去练戏了。

在天色暗下来之前，霍文才让世同把货物的价格给记牢了，世同记性很好，一下子便记住了。水上集市开市之后，他把篮子里的胭脂水粉和首饰分为两份摆上两块钉了布，能挂在胸前的货板上。他和世同把货板背在肩上挂在胸前后便往水上集市去。

在上船之前，再三确认世同会游泳之后霍文才才放心让世同去了。

看世同交了两个铜圆入了水上集市，他嘱咐可可好好待在马文瑞这里才上船。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地看着世同，不然世同一辈子都没法自主。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霍文才上船售卖胭脂水粉和首饰。在看到有想上花船寻找乐子的男人时候他主动上前让这些男人买上一些东西去讨好女人们。这些男人为了春宵一刻，往往都会从他手中买下胭脂水粉。霍文才心中开心：女人的东西就是好赚。

“老板，你那都有啥？拿过来给里面的小姐瞧瞧。”一花船的船家对着他招呼道。

“好咧。”

霍文才上了花船才发现这船家有点眼熟，这不是前面自己被苑夕耍弄落水之后爬上船的船家么。显然，船家也认出了他：“是你啊。给镜红姑娘瞧瞧。”

花船的帘子挽起露出那张冷艳的脸。

原来她叫镜红。霍文才心中念到。

镜红看到他，脸上依旧冷冷的，她拿着烟杆子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可有万花庄的胭脂。”

“有的。”霍文才上前半跪在船舱前。

镜红取了胭脂打开看了看确定是香港胭脂世家万家的胭脂便要了一盒。

“多少钱。”

“三十五圆。”霍文才道。

“给。”镜红将三十五枚铜圆给他，他接下然后把船帘放下起身继续卖手里的货物。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看不透。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霍文才回到马文瑞的摊子。世同看到他的时候激动地挥挥手：“文才哥！文才哥！我全卖了！全卖了！看，我赚了好多钱！看！”

霍文才凑近一看，看到世同脸上有女人印下红色唇印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水上集市很少会有孩子出现，难怪世同会被花船上的女人“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