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又把担子扔给我。没有我你就不能成事吗？
李明：我……你本来就是我的主心骨。
张亮：没出息。……既然你爸也觉得瞒着你妈比较好，单纯为了配合你爸咱们也得瞒下去。以后露馅了坚决不能承认你爸是同谋，把过错全担下来。到时候有我在，怎么着也能分散点火力。
李明：也是，至少等你回来，要死一块死。
张亮：啧，大正月的说什么呢，待会儿挂了电话自己抽嘴。
李明：是是是。
张亮：【抬手看表】不早了，再不往家赶我就得跟一群老爷们儿同床共枕，先挂了。
李明：夜路行车小心点，可别在这个拨云见日的节骨眼上戏剧性地挂了。
张亮：李明！你不咒我难受是吧？
李明：【自觉抽嘴】哎哟疼，我错了。
张亮：服了你了。撂了。
挂断电话回屋，张亮把鞋还给表弟，穿戴整齐向一众亲友道别返家，像个刚上路的新手一样小心翼翼地在城乡结合部的道路上颠簸。毕竟向来没有过多奢求的幸福就在眼前，再怎么惜命也不为过。
第83章 2011年2月5日，星期六，正月初三
李明借口抽烟躲到阳台上避开尴尬，没过一会儿李明爸也出来了。
李明爸：你妈让我出来劝劝你别想不开。
李明：【忧郁望天】我挺感激您替我说那句谎的。
李明爸：是吗？我还以为你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同性恋呢。
李明：我哪那么潇洒。……初一晚上我跟张亮打电话您都听见了？
李明爸：百分之八十都听见了。
李明：……【不知道怎么继续谈下去低头猛抽烟】
李明爸：我一直觉得你性子随我，不硬气，没想到你喜欢男人。【叹气】你变成这样我跟你妈也都有责任，可能在教育方式上……
李明：不是，爸，我也是1。
李明爸：啊？
李明：……就是说，我是在……上面的那个。
李明爸：【低喝】你不说你是处男吗？！
李明：我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回事，你一问我就顺嘴就撒谎了。
李明爸：这么说你是………………【搜肠刮肚找措辞】插进去的那个？
李明：【满脸通红】嗯。……所以说不是你们教育方式的问题。据说我们脑部构造不太一样……反、反正就是天生的。
爷俩尴尬地低头猛抽烟，阳台上一阵的浓烟滚滚。
李明爸：你们俩从什么时候在一块儿的？
李明：04年，【补充一句】那之前我就喜欢男人了，跟张亮没关系。
李明爸：我知道不管他事，你说过一遍了我还没老年痴呆。……你们都7年了。
李明：嗯。【不自觉地笑了笑】挺长时间了。
李明爸：比一些小年轻结婚又离婚的时间都长。
李明：【偷看老爷子的表情】爸，您接受我只喜欢男人了？
李明爸：接受不了。
李明：……【重新变得沮丧】哦。
李明爸：接受不了也没辙，只能自认倒霉。你昨天说结婚就是祸害女性，我想了想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我在网上看了不少同性恋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下流龌龊，不堪入目。
李明：【辩白】我和张亮都不是那种人，那都是些……
李明爸：你急什么？所以我才问你你们俩多长时间了。我教出来的儿子，能那么混账吗？
李明：我们是一对一，很忠诚，我很爱张亮，他也……
李明爸：行了行了！我说了我接受不了！你别得寸进尺！
李明：……
李明爸：这事坚决不能告诉你妈，你敢说我就敢打死你。
李明：嗯。
李明爸：【叹气】要是你爷爷还活着，连我带你都得死在他拐棍底下。按旧社会的说法你可是六代单传，这么一来直接断种了。
李明：您是不是也想揍我？
李明爸：想过，现在过劲儿了。【咳嗽】我前几天想起小时候有个瞎子算我五十岁尾有一场劫数，没想到是这么个劫数，真他妈的。
李明：【听见一向文明的老爷子骂脏话，愧疚愈发深刻】爸，您别冻着，回屋吧。
李明爸：你也回屋吧。嘴严实点，你妈现在觉得你硬不起来挺可怜，可千万别说实话让她觉得你可恨，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一家之主。
李明：嗯，我绝对不说。
爷俩前后脚进了屋，李明迎上老太太安抚的眼神回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一家三口装作若无其事地聊天看电视到九点，李明躲进卧室向张亮短信汇报李明爸的态度，两人互相鼓励一番，梦中相会按下不表。
第84章 2011年2月6日，星期日，正月初四
凌晨，李明被震动的手机吵醒，抄起来用手罩住话筒。
李明：【小声】喂？
张亮：你还活着啊。
李明：不是发短信跟你说这几天不联系了吗？
张亮：是啊。
李明：你不是也答应的好好的吗？
张亮：是啊。
李明：那你……【想到什么钻进被子压好，声音稍微正常】那你怎么又打电话呢。
张亮：我答应的事就不能反悔了吗？
李明：【听出他情绪不对】我错了。
张亮：错哪了？
李明：……不清楚，反正肯定是做错事了。
张亮：妈的。【顿了两秒压火】你说不联系就不联系，连句解释都不说，你说你是不是找死？
李明：你答应得那么痛快，我以为不解释也行。
张亮：你他妈远在天边出柜还只出了一半，突然说不联系了我还能不需要解释？
李明：我错了我错了。
张亮：错个屁，现在就给我个解释，快点！
李明：我爸让我在家的时候别老跟你打电话发短信，我觉得有理，就听了。
张亮：你当我傻子吗？你爸不是不反对咱俩的事了吗？
李明：我爸确实不反对，我妈……【心有余悸，偷偷掀开被子听门外动静】我妈这几天跟忍者似的，每天我这屋关灯之后她都在门口听动静，她能听见我跟人打电话发短信。
张亮：……
李明：【听他不说话继续解释】她老人家今天跟我爸说我肯定有女朋友，不然也不会每天电话短信聊个不停，她正琢磨着见个面把女朋友忽悠进门结婚呢。
张亮：……我靠。
李明：没向你解释清楚确实是我的错。【看了看时间】……这都两点多了，你是一直没睡还是睡到一半醒了？
张亮：废话，我睡得着么？我爸妈今天还一直问我怎么不发短信也不打电话了。
李明：【偷着乐】那你呢？
张亮：我就一直窝着火到现在。妈的，你别给我幸灾乐祸。
李明：没，我没。
张亮：没有才怪。
李明：你说你，瞎操心什么啊，我都三十了，长得又老，好不容易有个人不嫌弃我丑不嫌弃我幼稚，这人还是一出柜的大帅哥。要是我半道反悔，那就是傻子，是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