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2011年2月20日，周日
两人忙活了一天把废置好几个月的屋子收拾一番，张亮开车去李明那取自己的东西。
李明：【帮忙收拾】你至于这么着急搬吗？万一我妈一个电话过来：“我被你们感动了，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怎么办？不就白忙活了？
张亮：你真乐观，真自信。
李明：我爸不是说没事吗？他昨天都已经说通我妈了。
张亮：你妈还说过同性恋比阳痿好呢。我看你这一锅铲白挨了。
李明：【捂腮帮】诶哟，我这牙怎么突然这么疼呢。
张亮：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
李明：嘿嘿嘿。
张亮：别在这嘿嘿嘿，有你哭的时候。你爸要是真说通了你妈也不会一整天都没个消息，他昨天的脸什么样你没看见吗？
李明：看见了，我妈那一巴掌绝对够狠。
张亮：你妈那是把你打坏了不舍得再打把气都撒你爸头上，你爸多不容易啊，你还嘿嘿嘿。
李明：是挺不容易的。不过我妈心疼我是个好现象，她要是再反对我就说我要自杀。
张亮：【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拨李明下巴】我看看你有几张脸。
李明：啊？
张亮：你哪来那么多的脸丢？
李明：张亮同志，你不能因为自己当年出柜艰辛就放弃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你当年什么情况我是不知道，但我估计你爸妈是同时知道的，两个人一块儿崩溃当然没好结果，那我家这边不还有我爸么。
张亮：【确实被李明说中了，不承认】呿。
李明：再说了，我妈那句同性恋比阳痿好肯定也是她心里的想法，只不过换成是我她一时没法接受。比起一辈子都是个光棍，当然是身边有个人陪着更好。更不用说这个人是你了，我妈以前多喜欢你啊，一直让我当你是人生楷模。
张亮：哦，你也知道加上“以前”这俩字儿是吧，你妈现在恨不能扒了我的皮。
李明：那我就自杀。
张亮：【笑】你有完没完？
李明：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我琢磨出个真理来……
张亮：你真行啊，做梦都能梦见真理。
李明：【严肃】别打岔行不行。这个真理就是，真爱拯救地球。
张亮：【严肃】我觉得我该听你妈的话，跟你分手。
李明：哈哈哈哈哈，你别啊。哎，真的，你看我现在怕什么呢？我离家这么近，就算我妈不想见我，我死皮赖脸地天天守在家门口她也不能无视我吧，就算她做得那么绝，我想孝顺她也还有我爸当桥梁呢。
张亮：要是她被这事气的一病不起呢？
李明：她身体好着呢【指脸上的胶布】你看这力气。
张亮：你妈要是闹自杀呢？
李明：我妈脸皮比我薄，丢不起这人。
张亮：那你让你爸妈怎么跟亲戚朋友解释你不结婚这事儿？
李明：所以你看，你是不是牺牲一下扮个女装跟我结婚啊？
张亮：我他妈抽死你！
李明：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笑着叹口气】我不是说了么，真爱拯救地球。不结婚的借口有的是，说我眼光高挑剔不就得了。其实只要我爸妈不觉得丢脸，我不在乎告诉别人我是同志，我在企业又不像你在银行，还不至于因为这丢了工作。就算丢了工作，我在家SOHO也能赚钱。
张亮：……【默不作声收拾东西】
李明：真的，你别不信，我也开始兼职攒钱了。我再不济也是个房地产策划精英，去猪八戒网上接接任务就有外快。
张亮：……【一脸严肃地转头看他】
李明：干嘛啊？
张亮：你想感动死我吗？
李明：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笑】感动就够了，死就算了。
张亮：幸好我没跟你分手。
李明：是啊。
张亮：你啊，什么都不知道。
李明：是你以为我不知道。孙泰安早就跟我说了，“如果我们两个人有一个放手，我绝对不是第一个”，你的名言啊。
张亮：我明天就去剁了这个嘴贱的。
李明：可别，他特意嘱咐过我别告诉你怕你杀人灭口。
张亮：就算不杀也宰他一顿饭。【示意李明拎另一个箱子】
李明：等会儿，我把牙刷和拖鞋带上。
张亮：干嘛？
李明：我跟你回家啊。
张亮：这儿是你家。
李明：你不在就不叫家。
张亮：你这又是从哪学来的酸台词？
李明：反正我要去。
张亮：蠢。你就不能再买一套。
李明：也是……
张亮：走了。
两人把行李塞进车里一路开回去，中途睡着的李明被一句“到家了”叫醒，拎包入住同居六年的旧巢，似乎比新房子更舒适和惬意。
第99章 2011年2月21日，周一
张亮：【接起手机】怎么了？
李明：你怎么还没回来？
张亮：跟同事谈点事。
李明：那你还回来吃饭吗？
张亮：嗯，用不了多长时间。
张亮挂断电话，在社区的长凳上闷头抽完一支香烟，搓了搓手上楼敲开李明爸妈家的门，老太太一看是张亮，立刻冷下一张脸来。
张亮：……阿姨。
李明妈：进来吧。
张亮：李叔。
李明爸：哎，小张来了啊。【想站起来寒暄，碍于老太太的脸色又坐下去】
张亮：嗯，买了点东西。今年还没正式给你们拜年呢。
李明妈：你就从来没正式拜过年，你跟我们的关系有那么亲吗？
张亮：您别这么说。之前没登门拜年实在是因为不想那么虚伪，在你们面前装着跟李明是普通朋友，我做不到。
李明妈：你挺会说话啊，说的好像我盼着你来拜年似的。
张亮：【看一眼老爷子，冲老太太无奈地笑了笑】阿姨，我这次来不是要把我跟李明这事合理化，就是想把心里话说出来，要是哪一句让您上火了，您不用客气，直接上手打就行。
李明妈：【扬下巴】说。
张亮：那我就说了【干咳】其实……我也好，李明也好，都有过别人，还不止一个。这个圈子就是这么乱，再好的人只要进去了就变成混蛋。李叔在网上查过，肯定也知道。
李明妈：【瞪了老爷子一眼】他知道的多了去了。
张亮：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修成正果的，这事就像鬼一样，听说过的一大堆，从来没人真正见过。所以我也从来没想过跟谁长处，反正赚的钱够多，这一辈子就算一个人也就那么过去了。至于那些最后跟人结婚的，我不觉得他们会过得比我好。
李明妈：哼。
李明爸：【赶紧插话】小张你快别站着了，坐下说吧。
张亮：没事儿，李叔，我站着就行。【转向老太太】我是在感情上吃过大亏的人，您可能想象不到像我这种人再认真地谈一次有多难，而且李明那么懦弱，我认定了他不会向你们坦白，他总有一天会甩了我跟一个女人结婚，我伤不起那个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