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外(23)+番外
“谢谢东哥。”
孔东岳转回身,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知道陈墨亭昨晚在哪儿吗?”
孙敬寒狠狠一怔。
孔东岳勾起一侧嘴角,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孙敬寒知道自己不能多问,只得退出去,快步走到楼梯间点上烟,深吸一口倚在墙上。
昨晚重伤乔征的孔东岳,提到同一时间陈墨亭的行踪,显然是暗示陈墨亭也在现场。这么重要的事,陈墨亭却一声不吭。
他调出陈墨亭的手机号,犹豫良久,没打给他。艺人的翅膀一硬,想要飞走根本拦不住,作为经纪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自求多福。
走完一系列晋职程序又整理完新入手的资料已经是深夜,孙敬寒收拾起电脑和文件,下班回家。
柴可没等到他的电话,主动打了过来:“不打算跟新上手的艺人打声招呼?”
“明天起我才是你的经纪人。”孙敬寒脱下外套挂在门厅的衣架上,走进客厅打开灯,被沙发上坐着的陈墨亭吓得魂飞魄散,停顿两秒缓过神来说,“明天见面详聊。”
“我觉得你根本不想见到我。”
“没有的事。”
柴可留下一声干笑,挂断电话。
孙敬寒放下手机,问:“你怎么进来的?”
“上次你生病,怕你以后死在家里没人知道就配了把钥匙。”陈墨亭理直气壮,继而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我怕你生气不让我进门,所以先进来再说,以后不会这么干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孔东岳打伤乔征的时候,我在现场,我没告诉你。”陈墨亭起身走到他面前,像犯错的优等生一样眼神游移,“我猜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孙敬寒被他说中,不再掩饰怒气:“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就是来解释的。”陈墨亭扬手想握他胳膊,转而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孔东岳把我叫去,是为了当着乔征的面问我合约到期之后怎么办。”
“你怎么回答他?”
“我想跟天鸣续约。”
“他信了?”
“那可是孔东岳,不会那么容易相信谁的。”陈墨亭说,“只能说我已经尽力了。”
孙敬寒知道这是实话:“你还是没解释清楚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和乔征的关系一天没撇清,你就会受到连累,所以在孔东岳面前,我和你得保持距离。”陈墨亭挡在孙敬寒前面倒退进客厅,“我猜孔东岳今天就会找你谈话,你知不知道昨晚的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知道了,说明你和我关系密切,你不知道,说明我们有间隙。所以我才瞒着你,让孔东岳放心。”
“你想的真多。”
陈墨亭觍着脸弯下脖子看他:“不生气了?”
孙敬寒对所有人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只在陈墨亭面前每每失控。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由得苦笑起来:“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需要考虑我的得失。”
“我们本来就是绑定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能总是你在维护我。”
孙敬寒看着他:“我是你的经纪人,维护你是我的工作。”
“我还是你男朋友呢。”陈墨亭提醒他,“不工作你就不在乎我了?”
“不涉及到工作就轮到你在乎我了。”孙敬寒板起面孔,“你和我的关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外,除了我在乎你就是你在乎我,这是非常健康的情侣关系,你还有什么不满?”
他逻辑游戏玩得得心应手,陈墨亭不跟他打嘴仗,示弱道:“我没有不满,这样就很好,我走了。”
孙敬寒拉住他:“吃饭了吗?”
陈墨亭一愣,摇摇头。
“过来。”孙敬寒走进饭厅,把拎着的外卖摆到桌上,拿了两双筷子递给他一双,“正好我买多了,一个人吃不完。”
陈墨亭两眼放光地傻笑,孙敬寒只当没看见:“孔东岳今天提拔我当高级经纪人,以后我能拿到更多资源。”
“好事啊。”
孙敬寒漫不经心地嚼了几口菜:“他还让我重新负责柴可。”
陈墨亭眉头一皱:“他对你可够仇视的。”
“都是误会,解开就好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很久没接歌手,手生得要命。”
“你绝对没问题。”
孙敬寒看着他毫无形象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以后会更忙,你最好雇个随身助理供你差遣,减少我的负担。”
陈墨亭含着饭哼笑:“你以为我雇了助理就不往你这儿跑了?”
“你觉得就这么擅自闯进来合适吗?”
“我都说以后不这么干了。”陈墨亭抽出纸巾擦嘴,“以后我在门口等着。”
“你刚才还说要跟我保持距离。”
“孔东岳又不会找人跟踪我,做做表面功夫就够了。”陈墨亭冲他抛个媚眼,“想摆脱我,你得找个高明点的借口。”
行踪不定的蔡承蒙突然现身,天鸣上下几百号人都没提前接到通知。前台等他径自上楼,立刻拿起电话通知各高层,蔡承蒙踏进总经理办公室的同时,在外应酬的孔东岳也得到了消息。
“看来我是没可能当个甩手掌柜了。”孔东岳收起手机,“各位听我一句劝,当什么也别当家。”
在座的纷纷跟着起身跟他告别,心知肚明地交换眼色——孔老二八成又是去处理手下经纪人摆不平的事端,卉姐跳槽乔征工作室,真算卸掉天鸣文化的一条胳膊。如果说乔征重伤不是孔东岳干的,那才是见了鬼了。
孔东岳戴了两次手套才套对手指,副手的电话又追过来:“东哥,老大让你去他办公室。”
“知道了,就说我在路上。”
“大概什么时候……”
孔东岳听不惯他惶恐的语调,摇下车窗把蓝牙耳机甩出去。
蔡承蒙的办公室数年没被主人踏足,虽然每天都有人清扫,但毕竟空置太久,就算光线充足暖气大开,孔东岳乍一踏入还是感到一丝寒意。
“出气了?”
刚在蔡承蒙对面落座的孔东岳一愣,一路上的强硬打算立刻烟消云散:“老大知道了。”
蔡承蒙眯起眼睛:“狗改不了吃屎。”
“你惯的。”
当年天鸣文化刚刚成立,黑白均沾的蔡承蒙拉一个街头混混入伙,无非是看中他无所顾忌的心狠手辣,是一把顺手的枪。孔东岳能把演艺圈复杂的关系玩转是蔡承蒙意料之外的事,孔东岳自己也未曾料到。
“我是你的手下,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
蔡承蒙胡须遮掩下的嘴唇笑了起来:“乔征是我养着玩的小猎狗,你是我的合伙人,是我兄弟。我确实欣赏他,但没玩物丧志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倒是你跟我见外了。”
孔东岳也跟着笑:“合着都是我错。”
“这件事,我谁都不追究。”蔡承蒙声音一冷,“打狗看主人,你踹他一脚是他活该,但你不能废了他,更不能要了他的命,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