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安微微瞠目。张乔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秦志安推到审讯室门口：“大概问问就行了，反正他家老子过会儿肯定就找人来交钱领人。”

“我……”

秦志安来不及拒绝，被推进审讯室。四四方方的审讯室，中间一张桌子。朱飞飞坐在桌子对面打了个哈欠，昏沉沉的看了秦志安一眼，浮起一丝笑，大声说：“你好，秦警官。”

秦志安坐到他对面。回家一段时间的朱飞飞虽然比之前在外头的时候白了些，却是病态的苍白。眼圈黑黑的，眼睛没什么神彩。一个月里，他已经来派出所四次了，每次不同的花式。秦志安尴尬的嗫嚅着嘴唇拿起纸笔：“姓名？”

“呵呵，你不知道？”朱飞飞大麻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大声笑着靠在椅子上肆无忌惮的说：“秦警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也对，我这种人渣一样的人，你又怎么可能认得呢？”

秦志安拧着眉看着给他倒了杯茶：“喝了。”

“你叫我喝我就喝，你以为你是谁？”朱飞飞笑着。秦志安端着茶塞到他手上：“喝吧。”

朱飞飞喝了一口“噗”的一声，喷了秦志安满头满脸，然后又哈哈笑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志安无奈的拿纸巾擦脸：“为什么要抽大麻？”

“刺激啊。”朱飞飞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看秦志安：“你知道抽完大麻是什么感觉吗？晕晕的，看什么东西都很模糊，走路像踩在棉花上头，脑袋里头嗡嗡的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一样，每一根神经都是兴奋的……你要不要也试试？”

“不要拿你自己来开玩笑。”秦志安皱着脸。

“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我可是在为我自己负责。人这辈子什么都不尝试多无聊，比方说像你，天天循规蹈矩的，我都看着替你冤啊。”

“你这样子，你爸不会高兴的。”秦志安揉着额头，朱飞飞的样子，他觉得跟自己有关，只是不知道怎么劝他好。

“他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朱飞飞又打了个哈欠意懒懒的支着下巴。

“你这样子不好。”秦志安轻叹了一声：“你爸对你挺好的，你现在挥霍的不都是他给你的么？”

“好不好我自己知道。”朱飞飞不屑的笑着。

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响，张乔把门推开冲秦志安打了个手势。秦志安从审讯室里出来，田美丽站在外头。

秦志安轻轻吐了口气：“田小姐你好。”

“你好。”田美丽客套的点点头，看着朱飞飞从审讯室里出来。朱飞飞旁若无人的大步走出派出所。秦志安沉甸甸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

“我敢打赌，这位少爷很快会再来做客。”张乔瘪着嘴不屑的说。

秦志安呆呆的看了他一眼。

下了班，秦志安在外头吃了个快餐，走到上回朱飞飞带他去过的酒吧。酒吧刚刚开始营业，里头还没什么人。秦志安就在酒吧外头晃悠。等到九点多才看到朱飞飞和一群人走进酒吧。秦志安跟在后边走进去，丁伟先看到他，呵呵笑道：“朱少，你看这是谁。”

朱飞飞斜了斜眼角，要了几杯鸡尾酒，丁伟和钱辉、李乐他们一人拿了一杯。朱飞飞看着秦志安：“秦警官好兴致，你也来这里喝酒。”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吧。”朱飞飞敲了敲吧台：“再来一杯，给这位警官尝尝。”

“不用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几句话吧。”

“这里挺好的，说完了你就走。”朱飞飞咬着鸡尾酒里放的车厘子。

“是啊，难不成想说什么情话？”钱辉贼兮兮的笑着。秦志安不喜欢这些人，拉着朱飞飞的手：“出来。”

“你放手。”朱飞飞想拽，拽不动。

秦志安一鼓作气，把他拉到酒吧门口僻静的位置：“不要在外头瞎混了，不要抽大麻跟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干嘛，这是？”朱飞飞似笑非笑，一把勾住秦志安的脖子：“你难过，你吃醋？”

“不是……”秦志安额头冒汗，想掰开朱飞飞的手：“你这样接二连三的被抓到派出所，你就不怕有一天会犯大事啊。”

“你是觉得我去派出所让你很困扰吧。”朱飞飞拉近秦志安的脸直视。

“不是。”秦志安急忙分辩。

“秦警官，反正你不喜欢我，我过什么样的日子跟你无关。难道你觉得你是耶苏，你想点化谁就点化谁？”朱飞飞松开秦志安不屑的笑着。

“我们曾经也是好朋友，你帮过我，我不能看你这样下去。”

“好朋友？”朱飞飞想笑：“只是好朋友哦，你抱过我你不记得了。”

秦志安喉头抽了抽，看了朱飞飞一眼，把脸低下。

“你也算是始乱终弃了，那就弃彻底一点嘛。之前不都说得挺绝的嘛。”朱飞飞绕着秦志安转了个圈。

秦志安无言以对。

“我算是明白，你根本不喜欢我，不管你有没有要我老子的那套房子。如果你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喜欢我，都不会把话说得那么狠。既然都说到那份上了，你就眼不见为净好了。”

“我……”秦志安的心没来由的痛起来。这样的朱飞飞冷冰冰的，跟不久之前的他判若两人。还记得那个朱飞飞虽然有时任性有时蛮横，但是很可爱。这样的，浑身都散发着堕落的气息。

“如果是因为我，不值得。”秦志安幽幽的说。

“那都是我的事，你请回吧，我没那么多时间应酬你。”朱飞飞推开秦志安，回到酒吧。酒吧里的气氛很诡异，朱飞飞不明就里的走到丁伟他们跟前，丁伟立即把他推上前一步：“朱少，这个人来找茬的。”

朱飞飞看着面前那个膀阔腰圆的大个子，挑挑眉：“怎么回事？”

“你那朋友，把我妹妹肚子弄大了。说吧，公了还是私了。”那人指着丁伟说。

“呸，你妹那贱货，鬼知道肚子里是谁的种。”丁伟说了一句话赶紧退回去。

“我草，你MB的玩完了赖帐啊。”大个子动手打人，朱飞飞抓起桌上的酒瓶一瓶砸在那人脑袋上。那个哎哟一声，捂着冒血的额头。丁伟和钱辉等人看到都惊了一吓。朱飞飞转脸不敢看血，扔了几张一百在地上：“滚出去，不然要报警了。”

那大个子捂着头看了一眼他们这时人多势众，忿忿然离开。

丁伟竖着大拇指：“朱少真是威风，出去混过就是不一样。”

朱飞飞一口气喝光了面前的鸡尾酒，眉头紧紧的结在一起。钱辉拿了两根烟递给朱飞飞：“要吗？”

朱飞飞摇了摇头。

“怎么？这么快让民警叔叔教育好了？”钱辉调笑。

朱飞飞懒得理会他。

他们找了个角落去点大麻了。朱飞飞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又喝了两杯酒，扔下钱离开酒吧。

走到门口，正在打车，就见刚才让他打破了头的那个大个子头上帖着胶布，又带了两个人提着棍子过来。朱飞飞怔了怔，转身往酒吧跑，还没跑几步已经叫人挡住去路。四个人把他拎到附近的巷子子里，拿着棍子没头没脑的打下来。朱飞飞抱住头，背上蓦得一疼，挨了一记。听到第二声响，却没落到自己身上。他抬头看到秦志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一打四，抢了一根棍子大喝：“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