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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上初阳(56)+番外

作者:木一了/巴默默 阅读记录

“你们下去吧,此事朕自有定夺。”那嗓音洋洋盈耳,如黄莺出谷。却又冰凉慑人,不怒自威。

几人噤声,一一行了礼下去了。

“皇兄,情况怎么样了?”叶乾元上前一步,焦急看着他不紧不慢地翻着文卷。

“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叶承德还是没有抬头:“蓼田兵民神勇,消息传来说已然困守一月任然未被破。朕已命周遭送上了补给,应该还能抵挡一整子。”

叶乾元呆愣片刻,而后怒道:“那皇兄为何在信笺上说的这样紧迫,害我……”

“玉尔觉的事,本就紧迫,现在不过是暂时得了喘息之机。况且,不这么说,你怎么会回来?”叶承德抬眼,平静地望着他。

那张脸与叶乾元确有七分相似,可细看,叶承德的面目更有一分说不出的味道。与叶乾元最不一样的,便是那双眉。他的眉,似远山黛,又似星月弯。这眉若是长在旁人脸上,必定是秀美的,可叶承德气质太过阴冷,那眉配上脸,却凸显出一股残酷的美。

他的面目原本严酷狠戾,带着渗人的寒意。可右边眼角却有条道细长的疤痕,蜿蜒向上至发鬓,如柳条微卷。那疤痕,非但没有给他破相,却反倒是像故意做上去的妆,使他右边的脸看上去格外媚人。

第十八章

叶承德微微侧身,将左脸对着叶乾元,道:“细想来,朕也有好几个月没见到了你罢?往日不来上朝也都罢了,可朕召见你几次也不进宫,你日子倒是过的潇洒。怎么,又要往庞山去做什么?”他向来知道自个的模样,因此每每要发怒,总是拿左脸示人。

叶乾元皱着眉没有回答,叶承德的一脸嫌恶道:“你别告诉朕又是为了孟青。”

“与青弟无关。”叶乾元快速答道。

叶承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那手是怎么了?”

“没什么,皮外伤而已。”叶乾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神情有些落寞。

“你先坐下吧。”叶承德指了指旁坐,道:“礼部尚书的位置空下来了,朕想着让谁顶上去比较好。既然这刘占是你拉下来的,不如由你推举一人。”

“刘占已经免职了么?”叶乾元有些恍惚。想起来,上次在兰泽楼遇见刘占那傻儿子,也不过是一个多月前的事。

“嗯。就在十日前,抄家也抄了。听说你前些天在窑子里将刘占的儿子给打伤了,朕想着是不是他惹着你了,那日不是还派人去府上问过你,要不要自个去抄刘家。你不是该知道了吗?”

叶乾元想起来这事了。其实他早就知道叶承德想要将刘占拿下来,奈何刘占在朝堂的势力盘根错节,相当难对付。叶乾元搜集了许久关于刘占的罪证,可也是顾及着朝堂动荡,便一直隐而不发。若不是刘占那傻儿子欺负了白阿小,叶乾元怕是还会再等一段时间,才会将那些文卷交给叶承德。

就算这般,又有什么用,他人都走了。叶乾元即便将刘占父子千刀万剐,也换不回白阿小。

叶承德等了半响,又道:“刘占已经死了,这事便没什么要紧的了。眼下最紧迫的,便是玉尔觉的叛乱。朕思来想去,觉着由你领兵去征战较为妥当。”

叶乾元诧异道:“那小叔叔……”

“你不必管他,此次叛乱与他脱不了干系。”叶承德声音一冷,这屋里的温度都低了下来:“先下朕已将他关押起来,他的的兵符朕也收了。朕急召你回来,便是想让你去平定玉尔觉之乱。除了你,朕信不过其他人。朕已经安排妥当,明日早朝将会宣布此事。也算过了,三日后就是吉时,礼部已开始准备祭祀大典,届时朕会在宗庙亲自为你加封靖远将军。你回府准备一下,三日后便出发平乱。”

听完叶承德一席话,叶乾元不由沉思起来,朝堂大事容不得他耽搁。可这一去,便不知归期,那初阳……

“其他具体的事由,议定以后再知会你。你先回去吧。”叶承德皱着眉有些不耐烦:“你看看你那模样,整日为了个孟青要死不活的。你最好给朕打起精神,平乱之事可不是儿戏。”

“知道了。”叶乾元起身行了礼,犹豫着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叶承德专注地翻着文卷,不时在上面做些批准。

叶乾元神色痛苦地看了他许久,最后却只是摇摇头,沉默地离开了。

回到娴王府以后叶乾元将自个关在安顺院三天,没人知道那三天他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在第四日的清晨,叶乾元披甲戴胄,准时出现在了宗庙,接受来自大昇天子的加封。这不是叶乾元第一次出征,却是他第一次独自领兵。出征仪式浩大而隆重,代表的不仅仅还是叶承德,还有整个大昇对他的期待。

五十日后叶乾元终于站在蓼田的城楼上,远眺是苍茫无边的草原。

叶乾元目光坚定地望着天地交接远方滚滚而来黑压压的玉尔觉军队,从怀里掏出一副狐狸面具,深情地轻吻一下,而后轻柔地将它覆在脸上,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征程。

一年后。

夏日午间,骄阳下的蝉鸣不绝于耳。

白阿小就是在这样的鸣叫声中醒来了。他慢慢睁开眼,渐渐适应了这光亮。他知道自个睡了很久,做了一个非常长的梦。在梦境里又将关于叶乾元的过往重演了一遍,而这次他却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自个遇到他,爱上他,最后离开他。

再经历一遍,他已经不似当时那般伤心欲绝痛彻心扉,却反倒在这场梦里成长了起来,明白了许多事。

还是爱他,想他,恨他,怨他。可爱恨相聚,恩怨别离,不过都是生命常态,忧愁叹息也无法挽回。

往后,绝不再为他流泪。

白阿小静静地躺了许久,露出一个浅笑来,才开口唤道:“舅舅……”他嗓子里痒痒的,发声有些难受,身子也行为经久为动而有些僵硬。

许久都没有回音。白阿小试着挪动身体,终于找回了四肢的感觉。他慢慢起身,像屋外走去。

这是白爷亲手搭小竹屋,一共只有两间厢房和一间膳房。屋子的样式极简,用色一律淡雅,屋外随风飘荡着素白的纱帐,隐没在苍山峻岭中,美的不真实。

白阿小光着脚板踩在竹质的地板上,感觉异常熟悉和舒适。他走出门,便飘来一阵浓郁的酒香,白爷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小石桌前。

“舅舅。”白阿小一声轻唤。

白爷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过来坐。”

白阿小乖顺地走过来坐下。

“睡了这般久,也该醒来了。”白爷正在仔细地擦着一个酒坛,酒坛上沾着泥,像是刚从地下挖起来的:“刚酿出来的,要喝吗?”

白阿小深吸一口气,一脸期待道:“好香啊,舅舅,这是什么酒?”

“醉生梦死。”

白阿小眨眨眼,等着他继续说。

“这酒喝下去,便会把对叶乾元的感情全忘了,要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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