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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原谅(20)

“那会儿做直播,第一次抽观众开黑,抽到了一个男生,名字就不说了……”

白继劳心一跳,紧紧咬住牙。

“我带他玩了很久,其实不是因为我对粉丝多好,而是因为我挺喜欢他的,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你们不要激动,已经分手很久了……我说这个没有宣布什么的意思,只是昨天晚上在节目里提到他了,总觉得不说出来,心里憋着难受,我记得当时和他开黑,我最常玩的就是李白吧。那个时候真的挺开心的。”

“好了,过都过这么久了,关直播了,大家散了吧。”

然就牧斋就干脆地关了直播。

白继劳愣了很久,然后颓然倒在床上,整个人像泄气的气球一般。

狗日的张潭!就你屁话多!

哎,过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又玩一晚上李白干什么呢?

第20章

(一)

白继劳上班的时候有点恍惚,他归结为昨晚睡得太少。

现在他在广州的一家西餐厅做主厨——爷爷去世后,他拿着梁教授给他的那笔钱,独身来广州报了厨师培训班。

白继劳想,不知道张潭和他爸妈关系怎么样了?昨天听他的采访,感觉应该是和好了吧。

——啧,怎么又想起张潭了,这阴魂不散的。

“白师傅,白师傅!你这这这——客人找你!”服务生猛地推开后厨的门,气喘吁吁地说。

“啊?”

“你的招牌菜啊!那个意大利海鲜汤!客人说——里面吃出一包朝天椒!一包啊!!!”

白继劳:“……”

“完了完了完了,经理要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出去看看。”

白继劳理理帽子,深吸一口气,走出后厨。

“哪桌?”

“二楼的,我带你去……呃这样不会出事吧……”服务生跟在白继劳身边,胆战心惊。

白继劳也是心里打鼓,说实话他今天恍惚是恍惚了点儿,但——不至于恍惚到丢一包朝天椒进去吧?!

朝天椒啊……

“先、先生,这位是那道鲜妙意大利海味汤的厨师……”

“这汤怎么回事儿啊!”这一桌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三个都低头玩手机,只有一个男人皱着眉张着嘴,嘴唇红通通的:“什么鬼啊!”

桌上一包纱布包着的,朝天椒。

白继劳盯着那还在冒热气的朝天椒,沉默了。

刚刚确实准备卤料来着……

“你们这是懵谁呢!”男人一面哈气一面吸鼻子:“把你老板……老板叫来!”

白继劳心里咯噔一声:“先生,这是我的疏忽,您看这样好不好,您这桌免单,然后我再重新给您做一份海鲜汤,再送您两道我们新研发的甜品——”

“不行!必须把这事儿给我说清楚!呼……呼……”男人一脸憋屈和愤怒,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两口。

“这……”白继劳急得汗都下来了,这可是四星级餐厅,要是让老板知道了这事儿,他估计就可以直接卷铺盖滚蛋了。

“行了行了,”坐在男人身边的女生抬起头,用胳膊肘撞了撞男人,笑嘻嘻地:“小哥就是不小心放了点朝天椒么,又不是小强……你不正好鼻炎犯了?吃点辣的出出汗,挺好的。”

另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也抬头说:“就是,好不容易忙完了出来吃顿饭,就这样吧——这家的牛排还挺好吃的。”

男人翻了个白眼,嘟囔:“你们这帮外貌协会……”

白继劳暗暗松了口气,看这样应该是没事儿了。

“诶,小哥,帮我们把盘子撤一下。”双马尾女生说。

“啊,好的。”

其实这活不该白继劳干,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主厨了,可毕竟刚刚惹了祸,也就客人说什么是什么。

白继劳熟练地从右侧撤下空盘,撤到靠窗坐的那个一直低头玩手机的男人时,见他盘子里还有小半块牛排,便问:“先生,您的牛排吃完了吗?”

男人抬起头:“先别撤,还没——”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小白?!”张潭猛地站起来。

“……张潭?”白继劳吓了一跳,连向后退了两步。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一时间,谁都不说话。

“诶——什么情况?”肿着嘴的男人问。

“……我,”张潭顿了顿,说:“我朋友。”

白继劳:“……啊,是。”

(二)

白继劳换好衣服,背着包从员工通道走出餐厅,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半。

一出大门,就看见对面墙根站着个人,高高瘦瘦的,不是张潭又是谁。

“你……”白继劳喉咙发堵:“有事吗?”

今天中午意外遇见张潭,张潭说,好久不见了小白。

白继劳说,啊是好久不见。

他以为张潭只是这么一说,却没想到,他会等到现在。

“能找个地方说说话吗?”张潭走过来,低声问道。

“……行。”

白继劳站了一天,已经累得够呛,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张潭有什么好说的。

说什么呢?说当年那些为什么会不欢而散么?

但他还是跟着张潭,上了他的车。

张潭说找家清吧坐会儿,白继劳不置可否。

他坐在副驾,趁着模糊的路灯,一晃一晃地透过后视镜,打量张潭。

张潭穿着白T恤,外套件敞着口的黑色衬衫,深蓝牛仔裤。他戴了副眼镜,半黑框,让他那双锋利的眼睛柔和了些。

……虽然昨天他还在采访里看见了他的脸,但现在看着,还是有些陌生。

五年了。

“小白,”张潭忽然开口:“你的声音变了很多,上午在餐厅,我低着头,没听出来。”

“唔,是……”白继劳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句。

他的嗓音低哑了不少。

好像是爷爷去世那会儿吧,重感冒,天天咳,医生说上呼吸道感染,他没当回事儿。心里难受的时候,又一包接一包地抽烟,于是就这样了。

车停了,白继劳向前望去,竟然是堵车。

“怎么这个点儿还堵车?”张潭开门:“我下去问问。”

没一会儿回来:“前面围了好多人,好像是有人闹事。”

导航上显示距离酒吧街还有4.5公里,白继劳探出头去向后看,他们后面的车也排起了长龙。

开不了,退不了,将近十一点,硬是被堵在了路上。

张潭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白继劳抿嘴看着窗外——心想,这也太尴尬了。

“小白,”张潭开口:“这几年怎么样?”

“还行,”白继劳回答:“来这边学厨师学了两年,现在就在西餐厅打工。”

张潭沉默片刻,问:“爷爷怎么样?”

“已经走了,他住院第二年……走的。”

“……对不起。”

白继劳摇头:“没事。”

却没想到张潭又重复一遍:“对不起,”顿了顿,接着说:“那个时候,我该陪着你的,是我……自私,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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