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婌原以为乔氏唤她是为了画作,她无聊之作能有人欣赏,她也开心,到了木兰院才知还有外客,她忙转过身去,心道五婶儿并不是这么大意的人,这是为何?
柳敬婌的奶娘是见过李纪的,她个婆子也不用避讳,见外客是李纪,连忙在袖子下推推柳敬婌,柳敬婌下意识的抬头的看了一眼,没见着人脸,只看见背影,柳敬婌卜一见到外男,满脸羞涩,埋怨唤奶娘。
“我的好小姐,你再看一眼,那是李纪,是小姐舅家表哥。”奶娘小声提醒说。
柳敬婌失神望去,那背影只留下一道出门拐角的残影,柳敬婌低头收拾一下心情,才重新进去。乔氏让柳珣就在偏间躺下,叫人去找老爷,把去接人的得得儿叫回来。
出的外间,见柳敬婌一脸神色若思,便道,“都是婶儿的错,临时来的客人不记得通知你,可冲撞了你?”
柳敬婌摇头,奶娘见她什么都不问,只能自己笑着问,“刚才那位相公仪表堂堂,不知是谁家客?”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李相公,是珣儿同榜举子,今日殿试完后珣儿有些虚弱,李相公就送珣儿回来。”乔氏说,她笑盈盈的看着柳敬婌,“家学渊源,此番又金榜题中,进士出身,未来大有可期。李相公人善良又热心,也不知道他定亲没有了,谁家的女儿有福了!”
柳敬婌不由用帕子遮脸,“五婶莫要笑话我。”
“哎呀,原来五太太知道是我家客呢。”奶娘笑说,“我还打花腔,该打。”奶娘做势打嘴。
“我是不知。”乔氏说,“李相公是事急从权,若是女婿光手上门来,这辈子都离不开这说头了。”
乔氏拍着柳敬婌说,“李相公金榜题名后自然会上门提亲,虽然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也得再检查一遍,去信给你哥哥,就算暂时不能回来,也让你嫂子回来帮衬一下。”
柳敬婌起身对乔氏道个万福,“谢谢五婶。”
“好孩子,因着大少爷的事,你也没地去打听李家的情况,现在知道已经榜上有名,就安心待嫁去吧。”乔氏一番话说的柳敬婌眼圈儿都红了。她和表哥的婚事是早就定了,只眼看着已经十八了,表哥还不曾上门提亲,大哥来信说表哥想高中后再提亲。让她出嫁能好看些,她多怕表哥也像大哥一样,久试不中,她又哪里有时间蹉跎。
春闱放榜,她原本准备下午再让人去偷偷看榜,哪想到大哥落榜吐血,连高中的七弟都要夹起尾巴,她吓的自然不敢让人去看榜。
又担心又焦虑,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圈,没想到峰回路转的就听到好消息。
柳梁是和得得儿一起回来的,原来柳梁在家等不住,就去宫门外等着接儿子,没想到人都走关了也没见着儿子,找了关系问了守门将,没有举子出事,没有举子还在宫中。着急忙火的时候,家人找来,少爷早就回去了。
柳梁回来看见柳珣就知道不对劲,“怎么回事?”
柳珣看着得得儿,那神情焦急不似作伪,“得得儿,你去庭下领三十板子。”
得得儿腾就跪下了,“少爷,我哪做错了。”
“领了板子再来说话。”柳珣说。
得得儿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还是去领了板子,布条塞嘴,不敢出声,柳珣对得宝说,“让得得儿叫出来。”
得得儿领会少爷心思,一时叫的非常血活,惨叫声能飘出十里地。
柳梁得知柳珣今日吃的糖里被下了药,气的直道,“打了板子直接发卖出去。”
“得得儿并不知情,到时候再问他就是。”柳珣低眉说,“不管是谁设计我,现在都是三房设计的我,这个由头,足够分家了。”
“让风声出去,等他们自乱阵脚。”柳珣说。
第5章 谁家少年足风流(修)
再怎么急着处理柳珣被设计一事,第二天便是殿试结果公布的日子,忍耐下心中激愤,柳梁不让儿子离开自己视线,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乔氏也挽起袖子,不假人手的给儿子准备饮食。
柳珣并无胃口,大夫来诊断,说并无无大关系,柳珣为了不让爹娘有额外担心,勉强自己入口一二,就推说困了。柳梁也不让他回去睡,就睡在他们卧房的偏间,乔氏让人燃起安神香,她是个小妇人,平常说哭就哭了,遇上事她反而不哭了。
她拿出柳珣明天要穿的衣服,一寸一寸的检查,柳梁坐在桌子边,神色阴暗,乔氏看他,“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送儿子去面君呢。”
得宝无声的进来,跪下,奉上一张纸,这是他和尤大问的得得儿最近三天的行程,他平常最得柳珣宠爱,人也活泼,但做事其实很严谨,柳珣殿试的时候,他没有去陌生的地方,没有见过陌生的人,柳珣一应吃穿都没有问题,按柳珣说的可能是糖的问题,但是得得儿准备的糖都是柳珣平日吃惯的糖,尤其这糖都是三个月前购买的,那时柳珣还在备考。
和当时吃的糖是一样的,但是当时并没有出事。
得得儿知道少爷出事人都吓懵了,哭着说自己要是误了少爷的事,死一百次也不够,哭着让得宝再打他几下,得宝说你赶紧想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吧,还打,老爷以后不让你在少爷跟前伺候了你看你怎么办吧。得得儿立马打着哭嗝想今天去了哪做了什么,他打会走路就跟着少爷,要是不能伺候少爷,他不如死了算了。
柳梁看了纸,得得儿一天的行动并没有出框,柳梁的面色没有丝毫好转,甚至更阴沉。“这是院子里的人干的。去跟得得儿说,他今天见过谁,不管是我身边的还是太太院子里的人。时间也不拘三天,再往前算,尤其是谁知道他装糖的地方。”
得宝应声出去,乔氏看着柳梁,她的心也不轻松,自家院里的用人已经注意再注意了,看谁都是亲信,而以为的亲信不再忠心,生活的环境该有多可怕。
夫妻两一夜都没睡,四更时分,乔氏就开始用熬药的小炉子用紫砂锅熬着八宝粥,尤大家的去外面随机找了一个民居,用钱买了几样新鲜菜,回了家就在乔氏的屋里清水洗了,切了,过热水后用盐,糖,醋调味,做好了几样小菜,柳梁先吃了,表情严肃,等了半天后才点头,乔氏才放心用碟子装了放在桌上,这一切都没离开眼镜。
这时柳珣也醒了,睡了一觉后脸色好看很多,他看见柳梁和乔氏,“爹,你们没睡?”
“躺了一会,快来尝尝,你娘给你熬的粥,熬的稠稠的。”柳梁说。
“天塌下来,觉还是要睡的,又不是年轻人了。”柳珣说。
“快来吃吧,吃完了好出门。”乔氏怜爱的摸着他的头发,“我儿今天要给娘挣个进士回来。”
柳珣吃了早饭,换上一套新的儒士服,一样的长衫皂靴布腰带,唯一能体现他家世不凡的就是头上的白玉簪,通体洁白,无一丝杂色,雕工精致,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