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有点病,陆深想。
运动会最后一天,基本没有什么项目,都是收尾工作,一些表彰和颁奖,但在结束之前,却出事了。
陆深打算在宿舍呆一天,中午的时候就听到学校里发出救护车的轰鸣声。
纪青蝉还在床上睡觉,昨天大半夜才回来,不知道出去做了什么,陆深起身把窗户仅开的一点小缝隙关上,纪青蝉皱着眉睡着,像是被打扰了。
陆深拿了副耳塞放纪青蝉手里,等他被吵醒了应该会戴上。
陆深自己穿好衣服打算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还没到教学楼区,就看到一大群学生在往一个地方涌动,那处不是什么教学楼,就是学校绿化区普通的凉亭石凳,陆深停在不远处,问在看热闹的同学发生了什么。
那同学也懵里懵登:
“好像有同学受伤了吧。”
陆深抬起头往里面看,其实人已经被送走了,只有地上一滩不多的血迹。
陆深转身,就看到韩茉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她看到了自己,一脸喜悦的跑过来和陆深打招呼。
陆深问她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韩茉子一脸的惊颤讳莫:
“我都吓坏了。”
她的声音不同于刚刚和陆深打招呼那样响亮,而是故意压低了。陆深看着她等她接下来的回答。
“你知道蓝天吗?他今天约我吃饭,在那边凉亭等我,我还没到就听说他受伤了,鞋底被人安了钉子,好像还是锈的钉子。”
陆深皱了皱眉:
“蓝天?”
这个名字他这两天听到的频率有点高,今天的韩茉子、昨天的…纪青蝉……
陆深心中一凛,他从不相信什么预感和第六感,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自己从心底和脑海深处生出的乱七八糟的担忧猜疑全部抹去。
为什么要那么想纪青蝉,为什么这样的事,会觉得是他做的,你不是喜欢他吗?
陆深问自己。
他匆匆和韩茉子道了别,回了宿舍,此时纪青蝉已经起床了,在洗手间刷着牙。
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深一脸的凝重,表情担忧里透着严厉地盯着他。
纪青蝉挑了下眉,没理他。
陆深走到在开面包袋的纪青蝉面前,声音沉沉的:
“蓝天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纪青蝉不耐烦地皱了下眉:
“什么东西?”
陆深的心放下去一点,他抿了下嘴:
“蓝天今天受伤了,好像鞋子里有生锈的钉子。”
纪青蝉拿着面包的手一顿,表情变得趣味性十足,甚至勾唇笑了笑:
“看不出来……”
陆深拧着眉看他:
“真不是你干的?”
纪青蝉抬头看陆深,眼中聚起厌恶,语气恶狠狠道:
“是不是我都关你屁事。”
他很烦,不仅烦陆深婆婆妈妈的问他半天,还烦陆深百分之七十怀疑就是自己的狗屁语气。
“滚开!”
纪青蝉站了起来,狠狠把陆深推开,陆深却一把攥住纪青蝉的手腕,眉间凝重而严肃地盯着他:
“这是关系到人命的事。”
纪青蝉翻了个白眼,故技重施像上次那样低头一口咬在了陆深的手腕上,陆深被迫松开他,纪青蝉拿手里的面包砸陆深,直接砸在了陆深的脸上,奶油还沾在了他的下巴上。
纪青蝉声音拔高,睁大眼睛盯着陆深,语气不善而愤怒:
“就是老子干的!你去举报啊!”
说完,他迅速开了门走出宿舍,把门摔得巨响。
第15章
陆深没有跟上去,他分不清纪青蝉话里的真假,但同时怪罪着自己对他的疑窦和不信任。
他顺着椅子坐下,低头沉思,却在纪青蝉的床脚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东西,泛着些微的光。
纪青蝉骂了陆深一路,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出门没什么事干,本来当早餐吃的面包也被他用来砸陆深了,想到这里,纪青蝉又骂了几句陆深。
他在学校里闲逛,看到绿化带的凉亭那里还有一些人围着,纪青蝉凑过去看了两眼,就看到同样站在一堆人里面的体育生,探着头,忽略他有些惊慌的表情的话,他似乎也是在看热闹。
纪青蝉朝他走过去,在体育生面前站定,用直白了然的目光看他,体育生这才看到上次突然出现的纪青蝉,只一眼,他就迅速转身朝人群外走,纪青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等到周围没什么人了,体育生才不得不停止,回头愤愤地看纪青蝉:
“你跟着我干嘛?!”
纪青蝉勾了勾唇:
“你知道体育馆和教学楼都有监控的吧?”
体育生一怔,虚张声势道:
“你什么意思?!”
纪青蝉不屑地挑眉:
“意思就是蓝天的家长绝不会善罢甘休。”
纪青蝉凑近体育生,看到他瞳孔放大,表情里透着紧张和隐隐的害怕,一个块头这么大的体育生,被清瘦的纪青蝉逼得截截后退。
“你听我说的,去跟带你的体育老师交代,蓝天让你给陆深放钉子的事。那几个房间都有监控,到蓝天和他家长要来找你麻烦的时候,你调监控就很难了。”
体育生半信半疑地盯着纪青蝉,纪青蝉朝他笑了一下:
“最迟今天晚上交代,明天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纪青蝉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走开了,留下`体育生在原地害怕得脸色青红相间,踌躇不定。
纪青蝉回到宿舍的时候陆深依然一脸凝重,甚至还透着微微的怒,纪青蝉不管他的注视,翻了个白眼走向自己的书桌,就看到桌上放着一颗钉子。
纪青蝉蹙眉,眉间划过一丝恼怒,捏起钉子往垃圾桶一扔。
陆深的声音在后面沉沉的响起:
“你不认得这个么?”
纪青蝉没理他,但能感觉到陆深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背上,他看了会儿书,终于听到陆深站起来、打开门离开的声音。
等陆深离开,纪青蝉才弯腰把垃圾桶里的钉子捡了起来,看了半天,没好气的打电话给东东,东东那边很忙的样子:
“蝉哥,你有什么事吗?!”
纪青蝉啧了一声:
“你用什么装钉子?怎么掉我宿舍了?”
那边东东一愣,才想到难怪今天口袋里的钉子不见了:
“在你那里啊!蝉哥你帮我收着啊,我之后要用呢!”
纪青蝉没回他便挂了电话,凝视着那根顶上尖尖,周身泛着银色的钉子,下一秒,他捏起钉子,用力扎在了自己的手肘上。
纪青蝉没什么表情的盯着陷入肉里的钉子,渐渐,钉尖上染上了些许的红,蔓延到钉身,再然后,纪青蝉不用用力,血就顺着那个小口流了出来。
他把钉子放开,感受着自己手肘的疼痛,任血一小道一小道地滴落在桌上,才勾了勾唇,准备拿面纸擦干,突然就听到外面输入密码的声音。
陆深在纪青蝉意料之外的时间进来,就看到纪青蝉突然趴在了桌上,像是在藏什么东西,陆深快步走过去,一把拉过纪青蝉的肩膀,刚想开口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