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缚之狱(下)(24)
「我在猜,这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逃狱,两个狱警里,一个是城洋、另一个大概是静扮的,他们算准了姬紫今天要离开馆内,才想假借我的名义送姬紫出馆,想骗过外围的警备藉机逃跑。」
闻言,原本还十分焦躁的雅人静了下来。他不解的问道:「等等,那鬼尚呢?」
「这点很奇怪,鬼尚当时并没有在车内,听他们说,鬼尚是后来才出现的。他们接到我的指令时,静和城洋正好要通过第一层的警备,后知后觉的一群蠢猪正要上前把他们拦下时,鬼尚就出现了。」
雪洛伊的视线对上雅人蓦地瞠大的漂亮眸子。
「这是什么意思?鬼尚不是要逃吗……」
「关于这点,我也不清楚……但我想鬼尚和他们应该是串通好的,所以合理的推测起来有两个可能。
「第一,可能是为了分散风险,才分两个路线逃跑,结果鬼尚看到静和城洋被逮住了,才会回头去掩护他们的……
「至于第二,可能一开始鬼尚跟着他们不见的原因,就只是为了这个目的,因为怕到时候静和城洋遇上状况,所以必须让他来做必要时的掩护。」
「所以……鬼尚可能一开始就没有逃走的打算,而是为了让静和城洋离开?」雅人一愣,他垂下脸,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哈!是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不管是哪一个,他都达到掩护的目的了。我不得不说鬼尚这家伙可真伟大,竟然能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多好的情操啊?」
雪洛伊话中带刺的,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他冷冷的瞪向雅人:「不过你这狱警做得也够称职,犯人们串通好,甚至都逃跑了你却还不知道!干什么去啦?」
雅人没有答话,沉默的异常。
「好了好了,雪洛伊,别这么大火气嘛。」眼看气氛不对的蒂尔挡到了雅人身前。
「你说我怎能不火气大?现在都不知道外头那群无能的家伙能不能把人追回来了……到时候人追不回来的话,这笔帐可是算在我头上的!」雪洛伊起身,咄咄逼人的正想走到蒂尔面前继续发难,大衣的衣摆却猛然被人拉住。
紫琉璃色泽的眸子瞪向拉着自己的手,手的主人正一脸欠揍的笑着。
「放心啦,我想他们会把百分之八十的过错算在外围人员身上,我们外围人员位阶低,比较吃亏嘛……算在雪洛你头上的大约只有百分之二十啦!
「况且你都把一个犯人给追回来了不是?也算有功,将功抵罪呀……所以绝对没你想像的这么悲观,你就消消气嘛……不然你那张漂亮的狐狸脸会生皱纹喔。」里奥半似认真半似玩笑的开口了。
听见那句漂亮的狐狸脸时,除了已经放不了心思在这上头的雅人以外,其他人当场一愣,蒂尔更是在几秒后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声,然后才赶紧捂着嘴没让自己大肆发笑。
当事人雪洛伊脸一青,腾腾的怒气顿时转移,伸手就要往里奥头上劈。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电话就在雪洛伊要劈到里奥脑袋的那刻响起,他漂亮的眉眼一竖,大哼口气的将手转向,接起电话。
「我是雪洛伊,有事就快报告!」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声音,在场的其他人听得并不清楚,只看到雪洛伊听了一小段话后,神色匆忙的追问:「怎么样,追到他们了没有?」
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等待结果,伴随复杂的心情……
从馆长办公室出来之后,雅人直接前往了狱馆后方的禁闭室,但他的步伐并没有像先前那般急切。
雅人很努力的放缓步调……藉此,放缓体内快要爆炸的情绪。
在得知鬼尚会被抓回来,是为了掩护静和城洋之后,雅人很确定,鬼尚并不是真的为了逃离他身边才逃,而纯粹只是去帮静和城洋而已,这点从他昨晚的表现就可以知道。
鬼尚从来就不是个会为自己私利来做不甘愿做的事的人,但是如果为了其他人,那就有可能!
昨晚不肯被他绑着、表现这么顺从、还乖乖的听话,并不是为了其他目的,就只是为了怕他延误到他跟静和城洋串通好的计划才这么做的。
雅人很清楚,鬼尚就是这种人。
虽然在知道这项事实后,他一度松了口气,但难过的感觉消褪后,紧接而来却是他想都想不到的愤怒妒意。
他没想到,鬼尚竟然可以为了城洋和静愿意牺牲这么多,去做让他们逃跑的饵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自己却怎么样都无所谓!
鬼尚总是这样……无论是在UG时,还是在这里,从来没有变过,只要想帮别人,就义无反顾的帮到底。
雅人忽然有种想法,也许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想引起鬼尚的注意,在鬼尚的眼里——重要的永远只有自己以外的人。
思及此,雅人的步伐停了下来,他瞪着地面,眼眶又热了起来。
「可恶……」
他好嫉妒、好生气、好不甘心——明明这么喜欢鬼尚的人是他啊!
18
鬼尚清醒时,先袭上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头疼,再来是脸部、唇部,最后是四肢和腹部,骨头就像断裂开来似的大肆叫嚣着。
鬼尚发现自己是趴着的,疼痛而泛肿的脸部贴着冰冷的地面,更加难受的令人无法忍耐,他试图坐起身,但牵动任一处肌肉就会感到疼痛。
努力了好久,他总算是坐起身子,可一坐起来,冷风就扫过被雨水冻过的肌肤上,带来一阵冰刺般的痒疼。
鬼尚忍不住搂紧了身子,他抬眼环顾四周。
他被关在一个和当初所待的公设监狱相似的牢房内,里头的空间极为狭窄,连张床也没有,只有干冷的地板,上头还沾了些灰。
灯光很暗,只有一点点薄薄的日光从铁门外透入。
不像是绝翅馆内的牢房那种铁栏杆门,而是厚重的铁门,加上窄小的空间,这让几个月来都在大牢房待惯了的鬼尚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将身子蜷缩进墙角,浑身冷得发抖的鬼尚不停的咒骂着不知从何处吹进来的冷风。
他吸吸泛水的鼻子,本来以为是因为过冷而产生的鼻水,但这一吸却尝了满嘴的铁锈味,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流的不是鼻水而是鼻血。
「妈的,这些人下手可真不轻!」
忍不住骂了几句,鬼尚捂住鼻子,却碰疼了被打肿的脸。
痛鸣了几声,鬼尚硬生生的把吓人的疼给忍住,用衣袖随便抹了把淌流的鼻血,最后干脆将脸埋进屈起的腿间,闭上眼,试图想减轻一点疼痛感。
可惜疼痛感像是不想放过他似的,最后,甚至连昨夜被放肆侵犯而难以启口的地方都开始微微泛疼。
咬牙,鬼尚难堪的涨红脸,一方面又想起了静和城洋,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最后到底有没有成功的逃离绝翅馆?
自己已经被抓回来了,那他们呢?是在馆外还是现在就在隔壁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