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放艳艳艳楼满(18)+番外
懒懒地,满庆整个人没精打采,虎眸半眯著,似醒非醒,面色烫红。
花演将手掌放到满庆的额头上,烫得吓人,满庆身上出现的症状,就像人类生病发烧时一样,这种症状对满庆这种半妖来说并不太好……
为了让满庆能跟在自己身边,花演一直很努力地控制满庆身上的妖气,禁止他吃肉食、喂养他花瓣、以自身的洁气熏染他。
花了好长一段的时间,花演才能将当时妖气已经渐渐旺盛、年幼的满庆体内的不洁之气控制住。
而那时,满庆体内的妖气和洁气在转换时,也常有这种症状出现……
如果满庆现在会出现这种症状,那可能表示,满庆身上的现有的洁气渐渐被妖气盖过了──
可是……花演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察觉出满庆身上有任何的妖气,满庆体内的气息就和往常一样,浓浓的离香花味。
──只是单纯生病而已吗?
「庆儿,吃点东西好吗?」抚了抚满庆的头,花演用汤匙盛了点清粥,递到满庆唇边。
满庆的虎耳略略垂著,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花演的话,好半晌,才有动作地啜了几口米水进去。
花演才刚放心的想要在盛些清粥喂满庆,满庆却猝不及防的将那些刚入口的粥又全数吐了出来。
秀眉一下子拧紧,花演的心情已经不是用担心可以形容的了。
最近满庆老是这样子,除了喝点水之外,什麽食物都是吃了又吐出来。
「庆儿,不吃点东西不行喔。」
花演不死心地哄著,但这次汤匙顶在满庆唇边,他却说什麽也不开口。
僵持了许久,花演最後只好作罢,将食物收拾好放到一旁,解开满庆身上的衣物,拿热水和毛巾亲自替出了整身冷汗、昏沉沉的满庆擦拭身体。
仔细地将满庆的身子清理乾净,花演将他放好,替他拉上被子後又让他睡沉了。
心烦意乱到长案旁拾起烟管、抽了几口,花演踱到长廊外,望著天上的弯月,黑云厚重地在一旁卷著。
──到底是什麽原因让满庆病成这样呢?
思忖著,花演那张清丽白皙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疲倦……
***
前任花神的神子被诞下时,在神只间产生了很大的震撼。
本该只有一位的继任花神,却为双生,那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双生的神只是个错误,这是从花演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被告知的观念,错误在孕育母神所初始繁衍出的完美神只开始便是不曾出现的,然而却在最受母神宠爱的花神一族的身上发生了。
错误、错误、错误──花神原本仅能有一位,双生的其中一位是『错误』的。
花演被这麽告知著。
神只间对於这个『错误』会流露出鄙视的眼神、会说出轻蔑的话语……然而花演所真正接触到的神只对他不曾是这种态度,望著他的眼神总是同等尊敬、亲切有礼。
──因为,他并非那个『错误』,他的双生兄弟才被神只间视为『错误』。
在神只间流露出的厌恶的眼神环绕、及悬殊的差别待遇之下成长……
花演的印象里,那有著张和自己一模一样脸孔的双生,也总是露出愤世嫉俗的眼神,以及望著自己时……那种复杂的情绪。
『宛若镜面对照──』
花演记起他的双生曾经这麽对他说……
『我们就宛若镜面对照,你在外、我在里──什麽时候我们才能交换呢?』
然後那和自己相同的脸孔泛著美豔的冷笑……
「咪……」
满庆的声音让花演从梦中清醒,张开美眸,花演从床上缓缓坐起身子。
──竟然梦到了已经将近百年、快被他遗忘了的梦。
缓缓地吐出口气,花演觉得胸口有些闷,望了眼一旁睡得很不安稳的满庆,花演伸手摸了摸他,他整个人都还是烫著的。
满庆捱著花演,闭著的眼睛一直没张开过,呼吸急促、不时轻轻颤抖著、不适地呓著。
「庆儿,会冷吗?」
花演看得心疼,拉上被褥紧紧拥著满庆,满庆才好多了似地不再颤抖。
看著满庆一直持续著这种状况,花演心里很疼,有点不安……
***
这几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花神的心情更加烦闷了,他美丽的脸上总是郁结著浓浓地沉闷,往日批月迅速的帐册的审阅延宕了好些时日,花满楼外围的树海上的离香花瓣好似也不像往常这麽茂盛了。
有几次,花神甚至没有来迎接最近时常来访的森神,那是十分失礼的一件事,这害得下人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也没人敢顶替花神去迎接那古板严肃的森神……好在那小个子的好脾气少年,京乐,总是会适时地挺身而出。
这天,森神又来访,好不容易幸运地此次花神亲自出来迎接,但态度似乎也随便敷衍、甚至有些不耐烦,让森神甚为光火……要不是京乐巧妙地介入其间,下人们都不晓得会发生什麽事!
望著自家主子一见到京乐出现,便又匆匆冲离去的背影,下人们个个都担心得直叹气……
──不知道满庆好些了没?
***
花演急急地回房,有些不悦,三深的来访令他不耐烦,甚至有些牵怒性地想发脾气。
满庆的状况一直不好,这让花演心里著急得很,只想待在满庆身边看顾他的情况,深怕一个不小心,满庆的情形又糟了些。
踏上回豔阁,花演快步走到洁白的大床旁,却发现该躺在床上的人没在床上。
环顾一望,花演发现满庆正被对著他蹲踞在长廊外,诡异地,不知在专注些什麽。
清朗的风从廊外吹入,飘过花演鼻尖的,除了离香花的气味之外……竟然还散著些许的血腥气味。
花演心急地踱了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散了一地板的羽毛,而满庆手上的指甲正尖尖地伸长著,沾染了鲜血,捧著皮肉被撕裂、死状惨烈的的小鸟,用尖锐的牙尖去啮咬著。
21
「庆儿……」花演倒抽了口气。
满庆就像著了魔似地,丝毫不理会花演的叫唤声,专心地撕咬著手上小鸟、折断它的羽翅,白牙和唇边沾溅著红血,喉头咕咕地动著,那模样,像极了完全的妖,只有妖才会吃生肉──
「庆儿!」
从震惊中回应过来花演气急败坏地冲上前,想夺去满庆手上的残屑,但满庆却握得死紧,甚至还在花演靠近时,发出了警告的低吼声。
从没被满庆这麽对待过,花演几天下来的担心和烦躁一瞬间全涌上来,带著些许怒气,看著满庆这种如同兽类、全妖的行为,他著急,伸手重重打了满庆一巴掌。
响亮的声音一在室内回盪开来,满庆先是愣了愣,随後睁著清明的虎眸望向花演、又望向自己满手的血腥。
「演、演殿下……」
满庆看著自己手上那已经不成形的残破小鸟开始发抖,满嘴的腥气一下子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