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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绮罗满庭芳(12)

就像他被昊渊放在掌心里玩弄着却无法反抗。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养成了隐忍的习惯,即便在最亲的师父面前都不会放纵情绪。但昊渊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他生气,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白修宁越想越难受,他钻进了密林中,向着更深处而去。

直到昊渊终于不想再追了,闪身挡在了他面前。

这里是群山深处,四周都是参天大树,厚厚的树冠遮蔽着头顶的月光。风吹树影晃动间,偶尔有一点星光漏下来,把彼此的脸照的明明灭灭。

昊渊从白修宁眼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情绪。

心里一痛,他又把白修宁抱进了怀中。

白修宁气的又打他,但没有用灵力和鬼气,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肚子上。

昊渊受了这一下,虽然痛,却笑了起来。

白修宁听着他爽朗的笑声,感受着他因为笑而快速起伏的胸膛,心中的恼意更甚了。

但他却下不去手打第二拳,只得怒骂道:“无耻之徒!放开!”

昊渊自然不会放,反而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自己挺无耻的,居然对着昔日旧友起了非分之念。”

白修宁顿时僵住了。

本来还抵在昊渊腰上,想要推的手就像被烫到似的松开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于是下意识的摇头。

昊渊放开他,对上他那双明明慌乱又强自镇定的眸子,道:“修宁,你当年为何不辞而别?”

白修宁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前一句明明还在说那种荒唐无比的话,下一句却问他当年的事?

昊渊见他眼中有茫然,于是又道:“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成了白氏的辅君。能不能告诉我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昊渊握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掌心温柔的抚摸着。这动作在他们小时候经常做,白修宁一不开心了昊渊就会这么哄他,用掌心帮他抚平心里的情绪。

白修宁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眶发烫,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本以为小时候的那些记忆被封在心底这么久了,应该淡忘的差不多了。却没想到昊渊只是一个动作便让他想起了一切,甚至记起了当时的心情。

那时候的修宁很依赖昊渊的。

也许是因为之前发生过那些事,所以他太渴望有人能护着他,伴着他了。所以他轻易的就让昊渊入侵了,让昊渊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中修补,把那支离破碎的世界重新撑起来,不再惧怕寒风的侵蚀。

是昊渊给了他回去面对的勇气,所以当他真的站起来了,想要去找昊渊的时候,他只看到了一片焦土。

那个村子不在了,村子里的人都消失了。

曾经为他挡风遮雨的屋子塌成了一堆焦黑的烂木头,昊渊为他栽的桃树也已枯死了,树干从中间被砍成两半,就像他断掉的希望,再也看不见一点绿意了。

他没有想过还能再见昊渊,更没有想过再相见时,他们成了对立的身份。

白修宁从来不懂得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更是。但在与昊渊相处的半年里,他却总能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会对昊渊说,他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因为昊渊就像支撑着他的那棵树,不管他怎么靠都会稳稳地,让他没来由的安心。

这些昊渊都不知道,因为白修宁不曾告诉过他。小时候不会说,如今更不会了。

所以白修宁只是低下了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脚下的泥土。

昊渊并未像上次那样烦躁,而是摸了摸他微凉的脸。

白修宁下意识的想避开,却听到昊渊继续说:“修宁,宝哥哥真的很想你,你不要这么躲着宝哥哥,好么?”

那个曾在儿时被修宁叫过无数次的称呼,那个明明被小时候的昊渊一直嫌弃的本名,此刻却神奇的在两人中间架起了一座桥。

那一声宝哥哥似乎勾起了白修宁深埋在心底的情绪,他只觉得喉咙发酸,一股陌生的冲动瞬间将他支配了。

明明知道要拒绝的,他身为白氏的辅君,是要与昊渊保持距离的,可他真的好想念这个朋友,好想念这个唯一给他带来过温暖的‘哥哥’。

一滴滚烫的泪从他眼中滑落,被昊渊伸出手心接住了。

昊渊终于开心的笑了,再次把他抱进怀中。

这回,白修宁没有抗拒了。

他就这样被昊渊抱着,把脸埋在那宽厚的肩上,任由当年离开后就不曾再流过的泪不断浸湿着昊渊的衣服。

昊渊没有笑他,就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一下下轻抚着背。口中温柔的哄着,重复着:“修宁别怕,宝哥哥在的。”

白修宁最终继续不下去了。

他觉得这样的昊渊好傻,可这样的自己更傻。

他忍不住唇边的笑意,微微肿起的眼睛上是一片湿润的晶莹,就像琼海上粼粼的波光,看的昊渊心疼不已,舔了舔他的长睫。

白修宁慌忙躲着,昊渊却顺着他的眼睛颊往下亲,把那些脆弱的痕迹全部舔去,只留下唇瓣湿润的余温。

白修宁的脸不可抑制的红了。

昊渊对他而言虽然很特别,但他们只是朋友。白修宁即便再清心寡欲的修行,也知道昊渊对他做的这些早已超出了朋友的范围了。

他本以为自己还会像之前一样反感,但在昊渊的舌又侵略进他口中的那一刻,他却下意识的张开了牙关,放纵了昊渊的掠夺。

这刹那的变化令昊渊忽然停下了,而白修宁也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他猛地推开昊渊,转过身背对着,却无法缓下胸膛中拼命跳动的声音。

白修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怎会……

昊渊急促的呼吸从身后传来,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很想说点什么来缓解现在的尴尬,可他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他只想逃到昊渊看不到的地方去。

昊渊好像发现了他在想什么,从身后抱住了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白修宁转开头去,却被昊渊灼热的呼吸一下下扫着颈侧。雪白的肌肤被热气熏的通红,明艳的颜色爬上了耳廓,也染红了那双秀美的眼眸。

昊渊看着白修宁这样,心里已经了然了。

一直以为修宁在他心里,是儿时那个最让他难忘和惦记的朋友。

可在重新遇到以后,他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眼前的这个修宁比儿时的那个让他更想护在怀中。

他不解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而这种情绪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想占有的念头。不知是否因为第一次见的时候便做了那样的事,他不止一次的在脑海中回忆起那时,回忆他所看到的,不着寸缕的修宁。

昊渊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有朋友,所以他流连花丛,喝酒寻欢,只是从不曾卧于任何人枕畔。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每每喝醉以后,都会比清醒时感觉到更强烈的寂寥。

那些奉承讨好他的女子无法填满这种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