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旧时绮罗满庭芳(29)

他知道,兄长和爹娘一样介意他不纯的灵力,觉得他的存在是给家族蒙羞,认为白氏一脉的血统怎么能生出他这么个怪胎。

后来爹娘都去了,兄长为了堵住旁人的口,便维持住了与他表面上的兄友弟恭。只是这样虚伪的亲情让白修宁无法面对,他与白修亭保持了距离。

他是怪兄长,却没有恨过兄长,因为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所以他没办法接受白修亭是那个想要害他的人,他没有办法接受,他可能再也没有亲人了这个事实。

即空是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世的外人,也知道他与白修亭之间的纠葛,但此刻的即空却不知该如何劝解白修宁了。

他知道白修宁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道理都懂,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多言。也许比起这杯竹青茶,酒更能解了白修宁心里的苦吧。

即空安静的坐着陪他,可他的心却渐渐不在这里了。

从刚才提起酒开始,他便想起了另一个人。

即空是出家人,严守佛门法度,自然不可能真的陪他放纵,但那人却可以。

他苍白着一张脸,拒绝了即空担忧的好意,一路上避开了人回到自己房中。

昊渊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山涧不知想着什么。

他一推开门就看到昊渊转了过来,一双眼好似弯弯的月牙儿般看着自己,眼尾的红痕邪魅中带着点狷狂,却一点也不讨人厌,反而让他燃起了冲动,很想舔一舔那红痕,尝尝看是什么滋味。

他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昊渊接住他的身子,磕绊间被他推倒在床上。白修宁什么都想不到了,爬满血丝的眼中只能看到昊渊,看到这个在他儿时,在他最痛苦无助的那段日子里,像个兄长一样护着他的人。

他不是没有人爱的。

至少昊渊爱他。

白修宁失控一样吻着昊渊,可他根本不懂该怎么接吻,只是胡乱的将舌伸进昊渊口中搅着。

昊渊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但见他眼底似有失控的癫狂,怕他发生什么事,于是硬生生遏制了他的举动。

可他却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拽着昊渊的领口,逼问昊渊为什么会心悦上他。

他分明一脸狠厉,指尖却抖得厉害。分明在不断的逼问着,气息却越来越弱。昊渊心疼的不行,吻着他的眉心哄他,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白修宁失控了没一会就冷静下来了,他想下床,昊渊却把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又去碰他的下身。

他没有抗拒,只是枕在昊渊肩上,有气无力道:“别做了,我们下山去,你陪我喝酒。”

昊渊低垂着眉目看他,柔声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白修宁闭上了眼,神情仿佛卸下了全部的重担,哑声道:“想要害我的人是白修亭。”

第二十一章

昊渊最终没有陪他下山,因为白修宁彻底冷静下来后,又恢复了平时那个自抑的性子。

身为白氏的辅君,他如何能喝醉?他想放纵,也是只能想一想罢了。

昊渊陪着他去了后山的那处绝壁,抱着他吹了一夜的冷风。

今日是他的生辰,也是昊渊第一次陪他过生辰,可他却一点也快意不起来。

昊渊用斗篷将他遮的严严实实的,让他靠在自己怀中,不让冷风吹到他,可他的脸依旧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那一夜,昊渊陪着他看了月满星疏,共同迎来了日出。而他也终于将自己的身世都告诉了昊渊。

他出生自白氏的旁支一脉,虽是旁支,却是很重要的一脉。所以他爹娘对他们两兄弟的期待都很重。

他兄长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一生下来便什么都是最好的。他却差点害的母亲难产而死,出生后又经常病着,以至于终日活在兄长的光环下,处处被拿来对比。

但这些都可以忍,爹娘那时对他还是有寄望的。

只是在他六岁那年,灵力不纯的问题终于被发现了。爹打他,娘怨他,兄长嫌他。幼小的他尚不知灵力不纯会给他带来怎样的灾难,就在一个雨夜被爹送下了祁连山,远远的丢弃了。

他爹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东西,不论是银子还是果腹的食物,就这么将他扔在一间破庙中,为了防止他追上来,甚至把他弄晕了。

昊渊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体内暴戾的鬼气了,白修宁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鬼气渡过去平息他的怒火。

昊渊的心痛的像是被人撕扯过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更用力的抱紧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了。

白修宁靠在昊渊怀中,脸上却始终荡漾着柔软的笑意。那段日子对他来说分明是这辈子最痛苦的经历,可他却轻描淡写。只说后来到处流浪,不足一年就到了昊渊他家所在的村子,然后被昊渊的娘捡回去了。

昊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却因为怒气而沙哑了不少:“那后来你为何要离开?”

白修宁悠悠的看着远方:“也许是命中注定吧。那时师父为了查异像路过了村子,碰巧我从后山回去,被他认出了。起先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我爹娘的所为,后来回去问明白了就震怒了,无论如何都要带我回去。”

昊渊:“可你当时灵力不纯,他为何没有介怀?”

白修宁:“师父测过我的根骨,他说我与寻常人不同,虽然灵力不纯,但只要对症下药,便可压制我体内的鬼气,做到不被人发现。”

昊渊:“他给你吃药了?什么药?有什么副作用?”

白修宁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师父不会害我的,那药只是在我幼年时候才服用。因为那时的我并不知该如何控制鬼气不被人发觉。”

昊渊这才放心下来,道:“他待你倒是不错,可你当初走了也该同我说一声。”

见他还在怨念这件事,白修宁又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与他面对面道:“以后我去哪都告诉你,但你也是。”

昊渊亲了他一口:“一言为定。”

白修宁又靠回昊渊怀中。四月的天已经没那么冷了,可他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怕冷,只想靠着昊渊,一点也不想离开。

昊渊将他肩上的斗篷又拉高了些,道:“那白修亭与你又是什么情况?”

白修宁:“他那样优越的人,不待见我这个怪胎弟弟也是正常的。”

昊渊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你哪里怪了?我方才看遍你全身上下,明明哪里都很正常,只是那里比为夫小了点。”

虽然知道昊渊是想让他开心,但白修宁的脸又红了。他拍开昊渊的手,佯怒道:“你能不能正经些。”

昊渊摇头:“不行,我对着你正经不起来。修宁,你答应我,不要再为了过去的事痛苦了。从今以后我陪着你,有疼爱你的相公,护着你的师父,听话的徒弟,你说你还奢求其他人什么?”

白修宁看着昊渊认真的模样,一时间阵阵暖意涌上了心头。虽然那句‘相公’让他觉得很荒唐,但他却自动过滤了这个词,只听清了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