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狗血飞一会儿(29)+番外
这个认知带来巨大的羞耻感,文怡下意识想要往感到安全的地方缩,片刻之后发现其实就是把自己往对方的怀中送得更深,顿时羞得从脸颊顺着脖颈红到胸口,连背脊和后腰都腾腾地发热……
等等,后腰?
文怡一凛。
这才发现向东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撩开他校服的衣摆,贴着他的腰缓缓地爬上来……
一瞬间文怡脑中一片空白。
“等、等一下……”
条件反射式地用力把的向东推开。
向东睁开眼,疑惑地眨巴着,又黑又大的眸藏在长而翘的睫羽下闪着光,湿漉漉的,纯良又渴望——他的手还放在文怡的腰上,腿也没有移开,固执地保持着把人圈在怀里的姿势,两人身体保持着欲触而未达的微妙距离,灼热的呼吸喷吐在文彼此的唇上:“嗯?”—向东用一个软绵绵黏腻腻的音节表示疑问,带着一点点不满和一点点撒娇。
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象过的厉向东。
文怡受到暴击,心跳失速,意识模糊,在烧得像沸粥锅一样的大脑里胡乱找出一个骤然发难的理由:“那个,我是男的。”
“什么?”向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是男的呀。”
“你生活了十七年,现在才发现?”
“不,那个,你是直的,我是男的——不合适吧?”
“我追了你这么久,你才想起来?”
两个人身体虚虚地贴着。厉向东的手粘着文怡腰背的皮肤不肯放。
彼此都感觉到对方身上蓬勃的热度。
呼吸吐在彼此的唇舌间。
湿润的,灼热的。
焚烧着理智。
对话纯凭本能,又哑又急。
文怡语塞。
瞪着眼无措地望着向东。眼眶被情欲熏得通红,白.皙的皮肤透着嫩嫩的粉,活像一只粉红色的兔子。
向东忍不住在他翘起的鼻尖上啃了一口:“我之前的确没想过这种问题。发现的时候也惊了一下。但我很快就冷静下来。研读了包括《欧洲同性恋史》、《性经验史》等一系列著作——啊,有做笔记,你要看吗?”
“不,别。”文怡连忙拒绝,生怕向东又递一本密密麻麻的笔记给他。
“这的确不算主流性向,但现代社会,接纳度高——嗯,就算周围的接纳度还比较低,但总归,人要从接纳真实的自己开始。”他说得很认真,黑亮亮的眼睛在月华下宛如启明星。
真糟糕。
明明红着脸,气息都不稳,每句话都带着微妙的尾音,表情却很严肃,语调也很理性——性感得不得了。
重要的还超有道理。
这真是……
文怡的脸烫得要命,不好意思看向东的眼睛,低下头前额抵着向东的锁骨把脸埋进向东的怀里:“你怎么这么能啊……”
“什么能?”向东没好意思伸手把他下巴抬起来,只把嘴唇贴到文怡耳边问。
“就……接受自己的性向也好,接吻也好,告白也好。”
“因为反复试验过很多次了。”
“诶?!”文怡大骇——厉向东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设?
立刻瑟缩,想逃。
向东搂紧他,安抚地拍拍后背:“脑内妄想中重复试验无数次了。”
文怡猝不及防,又受暴击,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半晌才问:“那……一点都不会紧张的吗?”——只有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超丢脸。
“紧张的呀。”
向东回答,语调诚恳,不像说谎。
“诶?”文怡一愣,抬起头来。
向东又咬了他的鼻子,点点头,重复一次:“紧张的呀。”声音和平时不太像,带着颤音,又甜又软。
“骗人!”
向东偏头想了一瞬,抓住文怡的右手贴在自己的心口:“真的,超紧张。”
文怡感觉到向东的心跳,隔着校服、肌肉和血骨,撞击着自己的掌心。热烈又凶猛,快得不可思议——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把向东的心握在手里了。
“嗡——”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文怡把手机抓在手里——这下吓得不轻,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回过神又连忙捞回来。
来电显示“老哥”。是楚玉麟。文怡连忙摁下接听键——楚玉麟讨厌电话铃,如非十万火急,他从来只发短信:“哥?”
“来。”楚玉麟只说了一个单字。
“定位楼层房间号发我手机。”文怡回他一句,抓过车钥匙飞快地跑出去。
地方不远。
文怡的车好,技术也好。不到十五分钟就到达预定地址:是一家以情调著称的餐馆,从装修到灯光,从挂画到音乐,无一不弥漫着绵软的洛可可的风味,楚玉麟站在中庭,侧身而立,黑色长风衣,格格不入,宛若劈开现世安好的一把尖刀。文怡快步跑上前,果然看到他的哥哥面沉如铁,眼睛血红,一张随时要杀人的脸。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惹的他。
文怡当然不会不识趣地去触这个霉头,只指指通往大门的走廊:“车在外面,走吗?”
玉麟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等等。”回头就往餐厅里张望——光线昏暗,玉麟的侧脸在朦胧中难得柔和得委屈起来。文怡看着他眼底压抑着那些情绪,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没想到在玉麟脸上也会看到这样的表情。说到底,有的事情,宛如诅咒,谁又能躲得过……
“算了。”玉麟“啧”一声,似乎也对自己的软弱感到羞耻,转身向外走。
脚步却并不像平日那么果决。
文怡握着他的胳膊跟在他身边,安静地跟随他的步伐。
玉麟走了两步,反手握住弟弟的手。
他的手心都是汗,一片冰凉。
文怡有些吃惊,抬头看玉麟——他紧紧抿着唇,额角都是冷汗,脸色在昏黄的路灯下一点点地变白,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柳子墨都做了什么啊?
文怡心中腹诽。心中有一百个疑问想要蹦出来。不得不咬牙忍住。
又心疼又焦虑——可惜个子太矮,不能像玉麟抱他那样把玉麟抱起来走,只能小心翼翼又不漏痕迹地扶着他——玉麟虽然看上去大而化之、潇洒不羁,实际上自尊心比天高,要是让人看到连路都有些走不稳的样子,能直接杀了对方再自杀。
两个人就这样“看上去亲密甜腻实则举步维艰”地一路向大门进发。
不到三十米宛若万里长征。
眼看就看到胜利的曙光,忽然脚下被装饰物一绊,玉麟“嘶——”地一声,猛地瑟缩一下,文怡大惊,赶紧埋进他怀里,用全身力气撑住他:“要不要我背你?”——虽说文怡不够高但长期高强度锻炼,对自己的力量倒很有自信。
“不用,”玉麟的下巴顶在他的头顶,“借我靠一下,很快就好。”
这个距离能鲜明地感觉到他全身肌肉都在不住细微地颤抖。文怡皱着眉,伸手安抚式地拍拍他的背。
“别!”玉麟哑着嗓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