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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53)+番外

其实很多时候季然自己会忍不住想,他对季成川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对的,不论电影还是电视剧,哪怕是他们的高中课本,整个社会似乎都是开明前卫的,都在宣扬“爱无对错”,年龄、性别、家世,在感情面前总是无足轻重。

可现实真的是这样么? 真的能容忍这种“开明”么?

季然没有喜欢过谁,他没有经历过被吸引的懵懂,他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他对季成川的感情是突如其来且后发后觉的,是奔涌的河水撞碎横亘的巨石,是在“讨厌”与“讨厌”之间左冲右撞,突然被一堵透明的墙拦截在中间,他被敲了一棍子般“醒”过来:我要季成川。

是石破天惊。

可这种“要”到底是什么呢?他到底希望和季成川如何?他到底想要和季成川有个什么样的“以后”?他想要的究竟是“爸爸”,还是“季成川”?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全靠本能做着想做的事,他逼着季成川娶妻,又霸占季成川,他在新婚之夜躺在婚床上做着与“新郎”的春`梦、遗精,现在甚至在用季成川的内裤自`慰。他想将林素赶走,是真的想,可那之后呢?

他跟季成川除了父子关系,还能成为什么样的关系?他真的不是将小孩子对爸爸的依赖,过度扭曲么?

“父子”和“爸爸”这些词汇刺激到了季然,内裤的布料擦得前段有些痛,这种痛又额外加剧了刺激,季然只觉得脑子里窜过一串电火花,差点把他烧焦。

父子。

父子。

爸爸……

他哼了一声,剧烈地打了个摆子,射得头顶发麻。

不是父子关系,还能是什么样的关系?他是季成川的小孩,随着季成川的姓,流着季成川的血,是季成川身体里分裂出的一部分,一生都无法抹去传承于季成川的、血缘的印记。

可是这样变态的需求,这样会用自己亲生父亲的内裤自`慰的感情,又怎么会是正常的父子感情呢?

他头晕眼花的从被子里拱出来,脸被闷得潮热,呼出一口长长的,黏糊糊的喘气。

然后,他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季成川。

他不知道季成川什么时候回来的,门开着,他的手指还搭在门把手上,不知是刚推门进来还是正想无声息的退出去,季然抱着微弱的希冀祈祷,祈祷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咳。”季成川手握成拳抵了一下嘴角,显然他也没想到一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季然看着他微妙的神情,浑身冰凉,脑子里只剩下两句僵硬的——

他看到了。

他看到我自`慰了。

季然就像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瞪着眼,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惊悚从胸腔里爆破,连带着血液也重新涌回头顶,本能让季然想从床上弹起来,冲季成川尖叫让他滚出去,夹在他腿间的内裤却让他一动都不敢动,他恨不得此刻有架飞机冲进来,撞进窗户里,把他和季成川都炸死。

“抱歉。”

季成川旋身要出去,季然苍白惊慌的脸色让他犹疑着顿住脚,随即,他温和地笑了一下,试着开个玩笑,让季然不那么恐惧:“没事,长大了嘛。”

季然笑不出来。

他面红耳赤,掀起被子拱进去,大叫:“滚!”

被外传来“咔”的关门声,季然的嘴角顿时垮下来,眼泪淹进耳朵,鼓膜一鼓一鼓抻着疼。他后悔又绝望,气急败坏地蹬腿,把内裤从被窝里踢了下去。踢完又害怕,伸着手去够,却没摸到内裤,摸到了一只脚。

那脚动了动,有人在床头蹲下,捡起什么东西。许久,床边陷了下去,被子也被轻轻拽下来,季然面如死灰,眼眶还湿漉漉的蓄着泪,不敢滚下来。

第71章

季成川微皱着眉头看着他。

很难形容季成川眼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应该是不解,疑惑,或者严肃,季然却只能看见倒映其中的自己。他的嘴唇哆嗦着,瞳孔都扩散了,一副被吓没了魂的模样,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季然幻想过万一有一天被季成川发现,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他想过一万种可能,想过季成川可能会有的反应,他以为他最怕看到季成川嫌恶的眼神,怕被季成川当成变态,然而在事情真正发生的现在他才发现,看不出情绪竟比任何情绪都可怕,可怕到让人通体发寒。

他只是看着他。他看见了,他什么都看见了。

他完了。

有什么支撑的东西轰然断裂,季然产生一种失重般的无力感,在意识恢复过来之前,他脸颊上的肌肉抖了两下,一直凝固在眼眶里的泪水泄洪而下,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抽噎,频死的动物一样,缩着肩膀想将脸重新埋回被窝里。

季成川这时才终于有反应,绝望又害怕的季然让他心疼坏了,如果是以前,他早就伸手把他挖出来,搂在怀里好好哄,眼下复杂的形势却让他在伸出手后犹疑了一瞬,最终落在颤抖的鼓包上拍了拍,力道很轻,像是多用一分力气,季然就要被他拍碎了。

被单下的身体却连这份拍抚都承受不住,隔着被子都能感到其下更加剧烈的哆嗦,季成川眉间挤出一道浅浅的沟壑,想将被子掀开,季然在底下跟他较劲,死死抓着被角抵抗,往更深的地方缩,季成川再拉一下,他就像要被拖出洞穴的猎物一样,爆发出绝望的哭喊。

季成川没法再坚持了。

他看一眼手边的内裤,那上面还粘着几缕新鲜的精`液,抿抿嘴,他把它扫到床下,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害羞啦?”

季然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抽,季成川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男孩子嘛,长大了,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好丢人的。”

鼓包蜷缩得更厉害了,季成川在他脊背的位置顺了顺,柔声道:“是爸爸不好,没有敲门,以后不会了。”

季然在被窝里瞪大了眼。

明明是很让人难堪的道歉,季然却不知道为什么,听懂了季成川的意思——他没看到内裤,也没有任何令人心惊的感情暴露,他只是不小心撞见他在自`慰而已,只是一个对孩子溺爱到没有底线的父亲,在安抚受惊的儿子。

他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被子又被拨了下去,这次季然没有顽强抵抗,他心如擂鼓地暴露在季成川眼前,情绪崩溃让他额头都被汗湿了,根本不敢看季成川,余光里看见季成川的手向他的脸颊探过来,他才惊慌失措地望过去,季成川果然是一副与平时无异的神情,仿佛刚才的毫无情绪与内裤都是他的幻想一样,揩了揩他鼻尖上的鼻涕。

季然梗着脖子被他触碰,冻僵的心脏缓缓回血,他死死盯着季成川的眼睛,里头盛满宠溺、温和、与摸不着底的包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本能支使着他蹭了一下季成川的指头,很细微的一下,季成川的动作一顿,同样是细微到难以觉察的停顿,继续捏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