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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75)+番外

作者:烟猫与酒 阅读记录

车刚一停他就火烧屁股地往外跳,方廷在后面嘀咕一句“穿成这样你可别后悔啊。”他也没放心上,把电梯键当成方廷狗头来摁。

上升的时间从没如此漫长过。

足足有一年那么长,电梯终于“叮”一声停下,门还没完全打开,季然就侧着身子挤出去,这回方廷没能抓住他,气得在后面大骂:“又疯了吧你!”

季然肆无忌惮地在走廊哈哈笑起来。

推开病房的门,六月傍晚温吞的凉风卷着熟悉的气息拂在脸上,林素与阿姨在小客厅坐着,阳阳抱着一个大气球喊他然然哥哥,季然来不及多说,“嗯嗯”应了声就一头扎进病室,激动地喊:“季——”

被罩整洁,枕头也是蓬松的,床单罩得平平整整,唯独没有季成川。

他急了,想都没想就冲出去问:“我爸呢?”

林素跟阿姨不说话,只看着他笑,小阳阳更是莫名兴奋,他“砰砰”地拍着气球,突然蹦起来冲他身后大喊:“季叔叔!”

惊涛骇浪也不过就是这声脆嫩的呼喊。

季然僵硬地转过身,他的头发还乱着,额角还沁着汗,又惊又慌的表情还滞留在脸上,身上汗津津的,还穿着丑丑的校服,就这么愣愣看着方廷顶开`房门,将一辆轮椅推进来。

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庞,季然就像小孩子一样,站在原地“哇”一声大哭出来。

轮椅上的男人冲他一点点张开双臂,他的嗓音还嘶哑着,却温柔熟悉到了极致——

“过来。”

End

2018.07.10/20:22

微博番外

季成川车祸撞了脑子,本来就不是性格和蔼的人,醒来以后脾气也跟着涨了几分,恢复期麻烦事很多,既要复健腿又要复健头,他时不时就要心烦气躁。

那天阿姨煲了骨头汤,他也不知又在不高兴什么,坐在床上看了半天报纸,一碗汤从热放到凉又从凉放到热,端都不端一下。阿姨毫无办法——他一个大男人,又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去哄去骂,急得头疼。

季然晚上才从外面回来,进门还没换鞋就盛了阿姨满肚子苦水。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您歇着去吧,正好我也还没吃呢,我来。”

他端着两只碗泼泼洒洒地上楼,不用敲门,直接冲到季成川床前。

“吃饭。”

季成川“嗯”一声,头也不抬。

不得了,连我也不搭理了。

季然放下碗,歪着头把脸往季成川面前伸:“干嘛啊?又不舒服了?”

季成川的眼睛这才愿意跟他对上:“回来了?”

两人离得近,说话间暧暧的气息全喷在季然脸上,激得他下意识想往后退,瞄一眼季成川的嘴唇又不退了,大着胆子凑上去舔他。

“你生气我可不哄你,这个家里从来只能你哄我……你要是……”

他舔一下嘟囔一句,季成川嫌他聒噪,卡着他的后脖子把他往后推。

季然愣愣,跪在床上大喊起来:“好哇你!饭你不吃,我你也不要,你个老王八要上天?!”

季成川倚着床头看他撒泼,看着看着就笑了。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季然脸红脖子粗地往床下爬,还没爬到床边就被攥着脚踝拖了回来,仰在床上气得要命。

“你再过一个月就开学了,是不是该多陪陪我?”季成川俯下身,在他鼻尖上咬一口。“嗯?”

季然头皮发麻,“你……”

眼前突然搭上来一只手,视线被剥夺,季然眨眨眼,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从季成川掌心扫过去。

下一秒,他的嘴唇被亲了。

老王八蛋松开手,跟偷了腥的黄鼠狼一样挑着眉毛笑。

“臭流氓!”

季然骂着扑上去,被季成川稳稳捞进怀里,又挨了啄。

“吃饭。”

end

微博番外

季成川做了个梦,梦里都是过往的事,杂七杂八,零零碎碎,从季然呱呱坠地到能爬会走,从第一声“爸爸”到“老王八蛋”,季然在梦里雷厉风行地成长、撒泼,季成川以上帝视角俯视着,一会儿笑一会儿无奈,心想自己难不成真的老了,梦见这种走马灯一样的东西。

看到季然朝宋之洋扔花瓶的时候,即便知道这是梦,季成川还是不可避免地心生紧张——“铛!”梦里的场景如当时一般一团糟乱,季然在他怀里破口大骂,蹬腿挣扎,最后往他身上一歪,对着宋之洋冷笑:“我爸确实是要结婚了。你可以滚了。”

季成川心口一抽,蹙着眉头睁开眼。

天还没亮。

北方的冬天有着漫长的黑夜,落地窗帘的缝隙里渗透进一绺乌蒙蒙的天色,空气净化器浅浅的换了一声气。季成川欠身想坐起来,刚一动,身侧的季然就发出“哼”的一声梦呓,约摸是热着了,歪七扭八地翻了个身,把胳膊架在耳畔继续沉睡。

季成川停下动作看他,眉心与目光都温润地松懈下来,他把季然的胳膊收回被窝里,放轻动作侧身躺下。

眼前的季然已经不是梦中那个浑身带刺的男孩了,季成川比谁都清楚。他从昏迷中醒来、复健、等季然高考,等终于再见到他的男孩,季然“哇”的一声大哭,像个小孩子一样,险些让季成川心口碎掉。

然而等季然把眼泪抹掉,他才发现这孩子改变了多少:瘦了,高了,有人气儿了,对林素和阳阳温柔了,沉稳了,也懂事了,季成川看着他熟练地跟护士医生交流,熟练地换被罩、换气、调床板,三下五除二就将病房规整得井井有条。

自己出事之前,他明明连条裤子都洗不好。

季然在被窝里蹬了蹬腿,季成川轻轻抚起他的额发,回忆着那时的感受,一时间滋味难以言喻。

阿姨在他醒来后,絮絮地说了很多季然的成长,如何的乖巧,如何的懂事,如何用功读书,季成川听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心头却总觉得失落落地空了一块。

季然仍跟他撒泼,张牙舞爪,牙尖嘴利,他不问季成川如何打算,不再急着去讨季成川的承诺,一改先前别扭的脾性,近乎蛮不讲理地霸占着季成川,用行动表明”你我都别想有退路”。

季成川享受着他的小手段,再也没有外力能阻挡他纵容他的儿子,他真正有了把一切都捧给季然、满足季然一切要求的能力与权力。

季然却不问他多要任何东西。

成长后的少年人只在他身边耍小脾气,一旦从他身边走开,摇身就变得懂事有礼,落落大方,舒展开白杨树般直挺的背脊,干干净净,挺挺拓拓。

要经历什么样的打击与后悔,才能让一个孩子迅速将自己打磨成这样?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他的儿子遭受了什么样的绝望与委屈,季成川连想想都心疼。

成长是好事,孩子的成长对于任何家长而言都是值得骄傲的事,除了季成川。

他总觉得他的季然本该不用这么急着长大,他本应该在自己的羽翼下肆无忌惮,继续张扬跋扈,任性妄为,不爱吃的东西永远不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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