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心饲爱(39)+番外
“什么毛病。”
“长高了你抱不住我啦!”
“爱撒娇。”
“嘻~”
这时第二轮的烟花炸起来。厉建国抬头问:“上面的风景怎么样?”
苏晏低头亲在他的下巴上:“登高望远,古人诚不我欺。”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厉建国都把苏晏放在肩上驼来驼去。实践中两人还发明了动作讯号:揪左耳是向左转,揪右耳是向右转,揪头发是刹车,拍拍头是前进。不亦乐乎。
苏晏个小。
这么顶着既不费事也不碍事。
厉建国就这么带着他参观了整个房子:岩石上的玻璃房间是卧室和观星室,从中间的旋梯往下走,楼下还有两层,高的一层是观海的大厅和开放式厨房和浴室,最底下一层是家庭影院、健身房和娱乐室。都依地势而建,掩在层层叠叠的灌木中,顶上盖着装饰用的茅草,在夜里没开灯,与周围的山体完美融合,几乎难以发现。
苏晏不断地发出各种各样的惊讶声。几乎把人类所能使用的拟声词都用了一次。逗得厉建国忍不住一直笑。
“你太神奇了!”
“嗯?”
“才一个多月!就建了这么了不起的东西出来!而且都没有装修的气味还有树的香味,好像魔法!”
“有钱嘛。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苏晏摇了摇头,轻轻地靠在他耳边:“我知道没那么容易的。”顿了一下用气声说,“不是有钱,是有心。”
厉建国难得地脸热了。
熄了灯之后,星空陡然清晰起来,天穹压得很低,星星仿佛就贴在玻璃墙外,触手可及。
苏晏枕在厉建国身上,把一颗颗星星指给他,告诉他星星们中国的名字和外国的名字,还有各种故事典故……
厉建国其实多半都听过。
但听他说得兴起,便也不打断——苏晏叽叽喳喳的果然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同样的事,由他说来,就格外有趣。
苏晏说着说着就迷糊起来。语句颠三倒四,最后终于睡着。大概是今天兴奋过头累了,还打起黏糊糊的小咕噜。
厉建国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勾着嘴角,吻了他的眉心。
临近清晨忽然有淅淅沥沥的声音。
亚热带的岛,一天二十四小时,什么时候开始下雨都不奇怪。厉建国本以为是日常阵雨,没有在意。听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似乎是有人在哭。
厉建国一凛。
猛醒过来。
低头一看果然是哭:苏晏靠在他胸口,抽抽搭搭,显然已经哭了好一会儿,衣领和最上面两个扣子旁边几乎都被打湿了。
一瞬间厉建国的心就被打湿了,赶紧拽了床边的纸巾给他擦:“晏晏怎么了?不开心?不舒服?受委屈了?哪里痛?”
苏晏没想到他忽然醒了,一惊,下意识用手挡脸:“我没哭……”
厉建国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温柔但不容拒绝地一点点挪开:“是我,又不是别人,你怕什么。”
苏晏抬起挂着泪珠的睫羽,看了厉建国一眼——那眼神真是无法形容,一眼能让人心碎,也能让人心醉,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厉建国还时常梦到这一天,这一时,这一眼。
“我害怕。”
他听到苏晏压着抽噎,低低地说。
“害怕?”
“嗯……有点害怕……”
“别怕,岛上很安全的。我叫人排查了三四次了,而且也有安保人员在,只是没叫他们就……”
“不是怕这个。”
“嗯?”
“太幸福了,有点害怕。”
“啊?”
“好像做梦一样,总觉得一觉醒来就会所有一切都会消失了……”苏晏又抬眸望了厉建国一瞬,“对不起……”
厉建国用力把他收进怀里,搂得很紧,像要揉进自己的骨血,贴着他的耳朵说:“晏晏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不管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都没关系。”声音很轻,却很郑重。
厉建国在心里做了决定。
苏晏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
窝在厉建国胸前撒了一会娇,就又开心了,闹着要投喂。
厉建国起来亲自给他做早餐。抱他在二楼的大露台上,一边逗清晨活泼的海鸟一边喂给他:“真的是我养的小鸟了。”
“我可爱还是它们可爱?”
“你。”
“就会哄我。”
“不哄你,全世界你第一可爱。”
“噫!”
苏晏努力做不信且嫌弃状,却架不住笑硬是要往外溢,嘴角边梨涡都要飞起来。
厉建国见他终于完全鼓舞起来,放下心,带他去海滩边捡贝壳,又钓鱼。
这边的鱼从来没有被钓过,傻得很,一点点饵就能钓上好几条。苏晏第一次全靠自己钓上鱼来,喜得无可无不可。
厉建国避着他收拾了鱼,又烤又做汤,当午饭。
两个人在岛上住了三个晚上。
厉建国把会做的料理都给苏晏秀了一次。
最后一个晚上睡前,厉建国交代苏晏:早点起,明天一早就要起。
苏晏抱着望远镜不愿意撒手:你先睡你先睡,我起得来。
厉建国叹口气:明天早上醒来发现不在岛上你别哭。
苏晏愣了一下,大大咧咧交代他明天要穿的衣服。
第二天苏晏果然起不来。
睁开眼别说岛,海都不见了。厉建国正背着他往山上走。
“醒啦?”
“嗯。几点了?”
“还不到六点,你再睡会,到了我叫你。
”这是哪儿啊?”
“大清山。”
——市郊有名的山。
“我们这么早来干嘛呀?”
“到山上慈航寺,烧个头香。”
“怎么没开车啊?”
“开车得绕后山,心不诚。”
“那我下来自己走。”
“你别。你一动就出汗,我没带你替换的衣服,山风一吹就要感冒。”
“这么长的楼梯你不累啊?”
“你又不沉。”
到山顶恰日出。
厉建国刚把苏晏放下,就有和尚迎上前。两人寒暄一番。和尚引着两人入内。
苏晏看那和尚很有派头,悄悄拽厉建国的衣襟:“认识啊?”
“嗯,我家与这里的几任方丈都交好,算是半个家寺。”
“还以为你信基督?”
“那是我外公。”
“你呢?”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处偏院。院中设一方长几,几上三牲、香烛、酒水等具是齐全的。还有一块玉佩,纯白莹润,隔着几步远,苏晏也能看出是千金难得好东西。
“这是干嘛?”苏晏懵。
“给你个心安。”厉建国答,牵着他向前,“以后别老说‘我又不是你谁’之类的话了。”
“我哪有说!”
厉建国不说话,就看着他。
苏晏就萎靡了:“那我就偶尔说一次而已……”
厉建国勾勾嘴角,没接茬,示意那个案桌:“拜过这个,我们就如刘关张那样,我算你义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凡有好的必不忘了你,凡不好的我给你扛着——再别‘不是你的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