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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心饲爱(91)+番外

作者: 大角先生/马鹿/马鹿君 阅读记录

苏晏没话说。

——他高中时和柳咏眠两个人一起跑出去野外玩,遇到突发大雨,差点被困死在山上。厉建国两天两夜没合眼。找到他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是血红的。还硬是撑着,把他们俩平安弄上直升机才去休息。

那个时候多好呢。

为什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苏晏在心底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是自己的错。还是做兄弟好。如果自己不勉强,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他打定了主意,趁厉建国结婚之前说清楚。

没剩几天,最好现在就说——可怎么开口呢?始终找不到头绪。反而是厉建国先说:“不过,就,昨天小柳发生这样的事……嗯,……总之,我的确有话,必须要认真地和你说一下。”

苏晏心中“咯噔”一声。

想起他昨晚那个“回去再算账”,赶紧端坐,把手举起来做发誓状:“那只是年纪小的时候胡说的,我不会实践的,我还那么大公司要管,那么多人靠我吃饭呢,这是绝对不会的。”他看厉建国的面色稍霁,索性一股脑地说下去,“还有,你说得对,男人和男人这种事情,果真不靠谱,小柳好的时候那么好,到头来呢……我不希望变成这样,你也好,我也好。你从小就这么教导我,是我糊涂了,还拉着你陪我闹……现在都大了,我知错,以后不会了。我们就做兄弟吧。”

他其实还是忐忑。

盯着厉建国的脸看。

上面的表情却看不懂了。

厉建国懵逼了。

别说苏晏,连厉建国自己估计都不明白自己脸上算是个什么表情。

算怎么回事呢?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也的确是被吓住了,尤其听苏晏在电话里说,以前和柳咏眠商量过怎么自杀比较好的事,听到的瞬间他真吓得背后的汗毛竖起一片来。

苏晏坚强又能够忍耐。

亲近的人一个个走。

正常的悲伤难过固然是有。但从来没有见他真的有什么悲观绝望的情绪。就是平常地忍受着,承担自己该做的事,继续走下去。

厉建国是从没有想过他会有和人讨论自杀的时候。

和柳咏眠。

为了什么事?谁把他逼到这种地步呢?——厉建国不用细想也知道,立刻非常地内疚起来: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苏晏喜欢他,依赖他,想要和他有更深的羁绊,他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只想为苏晏好。怕苏晏被人闲话。却不想会让苏晏绝望到这种程度。

其实他现在潜意识里依旧觉得两个男人一起,不是正经事。看多了厉苛,深怕自己把苏晏搞成凌思远那样——最近尤其是,毕竟不久之前才很凶的强迫过苏晏,场面搞得那么血腥,苏晏不和他计较,他自己想想都后怕。那时候才认识到血管里确乎流着厉苛的血了。

母亲死后,他一直受着厉苛的教育,没有想过谈恋爱,没有爱过人。

别人也就算了,对象是苏晏,他心里没有底。

……但心里虚是一回事,还没开始就让苏晏这么难过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想,行吧,苏晏真的想和他在一起,那就努力试试,虽然这方面不很懂,但不还有教学么,到时候请个婚恋专家往家里一坐,一三五下班回家就上课……如果不行,就再找别的办法……

何况……

厉建国转念一想。

再怎么着,他也不能比周泽宇差吧。现在周泽宇虽然倒了,但苏晏如果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遇到柳咏眠这样的事呢——GAY圈乱他也多有耳闻,想想都害怕。如果苏晏真掰不直了,与其让苏晏落到莫名其妙的人手里,还不如他自己来呢。

厉建国下了决心。

之前和苏晏滚了这么多次床单,正正经经在一起之类的话,都没正经说过。他以为是两个人有默契,心照不宣。现在看来苏晏那边还怎么想的呢,加上心思重,私下大概没少自个儿怎么钻牛角尖。

厉建国想想就心疼。

琢磨着不管后续怎么着,话得先说明了。

没两天就办婚礼,再不给算把话好好说清楚,还不知道苏晏脑内能跑多少剧情呢。

他打了几个腹稿。

还借着在手术室门外等柳咏眠的功夫,偷偷请教了“看起来在这方面特别在行”的楚玄。

准备万全。还在心里排练好几遍。

——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对苏晏,他心里是很紧张的,开车回家抓得方向盘上全是汗,湿漉漉的,进房间关上门人都有点抖。怕苏晏忙一晚上,又哭,累得慌,不敢就说,先哄睡了,辗转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等苏晏醒了,才鼓足勇气开口。

结果。

排练的成果全没用上。

苏晏忽然临阵倒戈了?

厉建国一时整个人和断了电一样,脑子都不转了。

片刻回过神,还是搞不清究竟怎么回事,心想我的感情处理方针究竟出什么问题,为什么事情总和他的设想背道而驰?

真是愁得要死。总觉得头发一瞬间都要白尽了。

怎么也想不通。

想问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一抬头看到苏晏看过来的眼神很慌的样子,只得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两个人总得有一个头脑清楚的,不然事情还怎么办。他弯下腰来,直视苏晏的眼睛,轻声问:

“你确定?”

苏晏低着头没答话,下意识就去抓他的衣摆。

厉建国把那手摘下来放在自己手心里——能感觉到苏晏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然后见苏晏一点头:

“嗯,我害怕了。”

厉建国心口一颤。

有整整两三秒都觉得呼吸很困难——是啊,苏晏害怕了。怎么会不怕呢。他一次次地把苏晏推开。又那么凶。苏晏会害怕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厉建国用力闭了闭眼睛。生怕自己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

还好,身体素质不错,不但没有倒,还能微笑地点头说:“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

他把怀里的玉佩掏出来——就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给苏晏的那个,拆开两个人带的——昨晚上计划好了要告白,他就把玉从外公母亲的灵龛前请下来,揣在怀里,想说的时候一并给苏晏重新带上。

现在……

……算了。

不提了。

“既然做回兄弟,这玉佩你还是带着,”厉建国探身把玉佩给苏晏系上,温润的白玉,上面带着他自己焐热的体温,“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玉能养人的……”他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逻辑有些不太对劲。

还好苏晏并没听出破绽。

只是垂着头“哦”了一声。

厉建国不知道苏晏想的是:原来早拿了玉跟这儿等着我呢。还好我自己说了。不然人家都要结婚了,还死缠烂打的,多丢脸呢。

之后倒是意外地顺利。

毕竟两个人从小到大当兄弟,突出一个熟练。

周围的人习惯了他们俩“普通兄弟就是这样”、“我们绝对没有在谈恋爱”的画风。完全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异常。或者不如说根本感觉不到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变化。连想多问一句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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