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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被标记的欧米伽(6)

叶迟朗俊眉微挑,话语中掺杂了几分嘲笑:“婚约?那个婚约是我父亲定下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殷旭气得浑身发抖。

叶迟朗冷笑一声:“现在的叶家是我做主,我要和谁结婚,也是我说了算。”

殷果一震,睁大双眼,紧紧盯着叶迟朗的脸。过了半天,殷果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一开口,头晕目眩的窒息感令殷果不由自主抓紧殷旭的手,毫无血色的面庞如纸般惨白。

“你这是要和殷氏为敌吗?”

叶迟朗抬头看了殷旭一眼:“这个问题,你应该回去问你父亲们才对。”

“他们想不想与叶氏为敌?”

叶迟朗的话就像一把年久生钝的刀划过殷果心口,恩断情绝的话被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他们之前从来不曾有过感情。

殷果不由得想,叶迟朗这样的人,真的有人类的情感吗?他会心痛吗?会难过吗?会不甘吗

第8章 【08】

殷果一回家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

殷循之平时就比较疼爱殷果,最见不得他受委屈。出门前还兴高采烈的人,怎么一回家就把自己锁房里?

殷旭来不及安慰殷果,后脑勺就狠狠挨了殷循之一巴掌:“你是不是又欺负你弟弟?”

“爸?你能不能搞清楚前因后果再打人?”殷旭翻了个白眼,揉揉后脑勺,“我怎么可能欺负果果?”

“那是怎么回事?”殷循之刚问完,忽然想到这两兄弟是去见叶迟朗了,难不成殷果是因为叶迟朗才这样?

殷旭想起叶迟朗的话就一肚子气:“还不是叶迟朗,他根本不想和果果结婚。”

“你胡说什么?”殷循之眉头紧锁训斥殷旭,“殷果和迟朗的婚事是他父亲去世前就定好的。”

殷旭哼哼鼻子,瞥了殷循之一眼:“叶迟朗可不是这么想的。人家说了,叶家现在他做主,他想和谁结婚,他说了算。”

“他真是这么说的?”殷循之有点不信殷旭,他这儿子平时就吊儿郎当的,说话总喜欢夸大其词,和叶迟朗不对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说不准这话就是他添油加醋的。

“爸,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殷旭长叹一口气,“我就算再不喜欢叶迟朗,也不会拿果果的婚事开玩笑,何况果果那么喜欢叶迟朗。”

殷循之沉默了。

殷果对叶迟朗的心思,殷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而且他和叶迟朗的婚约也是晴都人尽皆知的事。先不提叶迟朗悔婚殷家的面子多下不来台,殷果心里肯定不会好受。这些年,叶迟朗仗着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越来越狂妄了。

“对了。”殷旭见殷循之沉默不语,又继续说道,“他还说,让我问问你,会不会和叶氏为敌。”

殷循之听到这话,眉头几乎皱成一个川字。

尽管殷循之不愿意承认,但殷氏这两年确实靠着和叶氏匪浅的关系,分了不少赚钱的好项目。如果正面与叶迟朗为敌,以叶氏今日在晴都的地位,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且极大可能还是以殷氏惨败收场。

“今天的事,不要和你爹地提。”

苏焕贞这两年一直身体欠佳,本来叶迟朗迟迟不上门提亲的事就让他担心得不行。若是被他知道叶迟朗压根没有和殷果结婚的想法,说不定心疾又得犯了。

“知道了,这点数我还是有的。”

陈照锡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直到楼下磕磕碰碰的声响将他吵醒。

美国酒店那边的动作很迅速,一收到闻礼发来的邮件,立刻让人细心打包钢琴,经由叶迟朗的私人飞机,连夜将钢琴运到了晴都。

母亲生前极爱钢琴,所以叶迟朗也跟着学了一点。可母亲一死,叶迟朗就把家中所有与钢琴有关的物件都销毁了。如今他将钢琴带回家中,轻轻抚上黑白相间的琴键,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叶迟朗依稀记得,母亲一身白裙坐在钢琴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抚琴键,优美的音符从弹指间流出,美丽的脸上溢满了幸福。只可惜,那样幸福的时光并未持续很久,渐渐的,母亲不再微笑,终日靠在卧室的窗边,痴痴望着叶家的大门,等待父亲归来。

那时候,叶迟朗不懂,为什么母亲不再弹钢琴,也不再微笑。直到那一天,父亲将小他五岁的弟弟韩时初带回家,他才明白母亲悲伤的根源。

可能是出于对母亲的愧疚,父亲死后将叶氏全部留给了他,只将美国一家极小的投资公司留给了韩时初。

叶迟朗永远不会忘记母亲临终前绝望的眼神,以及看向父亲时深入骨髓的恨,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在叶迟朗的印象里,父亲那张冷漠的面孔上极少流露出感情,所以很多时候他不知道,父亲对母亲到底有没有感情。

父亲趴在母亲身旁,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失去了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叶迟朗觉得很可笑,母亲活着的时候,父亲不知珍惜,等母亲死了,才来悔恨。

叶迟朗多么想质问父亲,当他和别的女人同塌而眠的时候,有想起过母亲吗?

“叶总,您觉得钢琴放哪里合适?”钢琴差不多都装好了,闻礼吃不准放哪里合适。

叶迟朗环视了客厅一周,指向沙发后的壁炉:“就放那里吧。”

沙发与壁炉之间确实有很大空间,可放那里不会影响叶迟朗冬天取暖吗?暖气会使得室内偏干,叶迟朗才特地命人做了这个壁炉,冬天时他没事就坐在那里取暖。

闻礼犹豫道:“可是您冬天……”

“就摆那里吧。”叶迟朗无视闻礼的担忧,“到时候新做好的钢琴,可以放在我的书房。”

书房?

闻礼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闻礼。”叶迟朗察觉到闻礼有些走神,“你走神了。”

闻礼慌张地道歉:“对不起,叶总。”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闻礼点点头:“听见了。”

“你先回去吧,其他的事等我明天回公司再处理。”

闻礼走后,叶迟朗坐到钢琴前,弹起了肖邦的降b小调夜曲,这是母亲最爱的曲子之一。

听见楼下传来优美的钢琴声,陈照锡的睡意顷刻间消失,他甚至忘了自己狼狈的衣着,兴冲冲跑下楼。弹钢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叶迟朗。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陈照锡没想到叶迟朗也会弹琴。

陈照锡对肖邦的降b小调夜曲再熟悉不过了,上学期小测时,他抽到的曲目就是这个。演奏这首曲目时,绝不能心浮气躁,否则会毁了曲目清幽柔美的意境。虽说叶迟朗弹得确实可圈可点,但仔细听便会发现,其中多了几分浮躁。

弹奏了一半,叶迟朗合上钢琴盖,看向站在楼梯中央的人。可能是下来的太匆忙,陈照锡身上还穿着叶迟朗的衬衫,两条细白的长腿晃得人有些心猿意马。

叶迟朗漆黑的眼中仿佛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低沉的嗓音温柔无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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