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黄煜斐压着他不动,“我饿了,黄太太。”
“然后就吃我嘴唇?”李枳被他咬着,唇色越发红艳,只能含混地嘟囔。
“你给阿姐炖了牛奶,还放了南瓜一起,我没有吃过这种,”黄煜斐有点眼巴巴地,认真瞧着他,“你都没有陪我打牌,我差点输给那群扑街仔。”
李枳一听这话就笑,弯起眼睛,哈哈直乐:“我哥咋越活越娇了呢,那待会儿就给你炖,想打牌,我也陪,”他被这么一压一亲的,已经完全清醒,抬手把黄煜斐的后颈圈住了,反身压过去,“先让我抱一小会儿,昨晚真要累昏了,老大。”
床上有俩人在嘻嘻哈哈地打滚。
床下,沙发边的茶几上,有张全家福。昨日傍晚在渡口照的,偌大一个家族排了三行。相片最中心的位置,赌王轮椅后的两侧,立着三房两位儿女,黄宝仪怀中是酣睡的小淇,身旁是谢明夷,而黄煜斐身旁是李枳。薄暮夜色中,他们的面容被扑上闪光的影,是亮的,暖的。
同时,和全家福叠在一起摆着的,还有另一张稍小的照片。照片上两个青年,笔挺地站在水边,笑得熏然恣意,身后是软红香土,有渡轮、高厦、烟花,以及一轮圆月。
照片背面书一行蝇头小楷:
辛丑年中秋夜,黄九先生携伉俪于香江红磡码头。
第88章 番外
李枳在校园音乐节的海报又被画了红心。食堂前,花园旁,教学楼里,李枳在海报上抱着玫瑰木吉他垂睫微笑,坐在老房子的青灰屋檐上,背后是浓绿树荫。好一个干干净净校园男神。只不过,每一张上面都被鲜红色马克笔画了好几串爱的心心,看起来笔触还是好几个荡漾少女的,非常违和。
入场时,黄煜斐又看到了一张类似的牺牲品,端端正正贴在一整面海报墙最中间,并不是踮脚就能到达的高度。谁这么有耐心,传染病一样,他看着眼前排队的一众拿着从检票口领的,印有李枳照片扇子的粉丝,也看着照片上李枳的酒窝虎牙,心中不爽到了一个新境界,谁那么无聊敢在脸上画爱心?他又想。
入场后,黄煜斐在操场后排找了个地方站定,反正李枳压轴上,前面人怎么唱怎么弹都和他没太大关系。
台上哇哇呀呀,台下嗡嗡嘤嘤,就黄煜斐抱着一本竞赛题库算他的歧化反应和共轭π键,宛如万花丛中一个独臂杨过。最近浪得有点过头,他不想把正事耽误了,也不想把这时间无趣度过。偏巧有几个社团的同学过来,围着他聊闲天。由于李枳经常劝他对人和善一点,黄煜斐自己也觉得有理,于是只得放下题,微笑着回应他们。
手机适时推来消息:【我看见你了。】
黄煜斐抬眼往前看,李枳站在台边候场区拼命踮脚。他回:【我也看到你了。】
李枳突然不着调地问:【你旁边那姑娘,就学生会长,她是不是喜欢你?】
黄煜斐回:【?不一定,她没表白。】
不过确实,这女孩动不动给他送食堂排半小时才能买到的,诸如香蕉草莓之类的稀有水果,就算他从来不收也孜孜不倦。篮球赛给他送水,像刚才那样领着一大帮人过来聊天,也是家常便饭。
八成就是有点那个意思。黄煜斐其实很希望她表个白,这样拒绝起来也干脆,不会像现在这样,显得自己一直耽误人家似的。
他盯着手机屏幕,却不见李枳回复,又抬眼看,李枳不见了,半晌才从人堆里冒出头来,抱着吉他。
【该轮到我了。】手机又震了震。
黄煜斐把习题册收回书包,又跟社团同学们解释了两句,便往前挤去。
李枳的粉丝下至初一上至高三,连班主任老师和年级组长都来围观,或是维持秩序。总之是越往前越挤,还没到最前排,李枳那边就唱了起来。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黄煜斐没想到是这首歌。被李枳悠哉悠哉的和弦引出来,又被他干干脆脆的嗓子唱出来,唱得真好,黄煜斐想,他其实挺激动,但是和身边又尖叫又摇摆的各位比起来,他显得像个不解风情的柱子。我可能该录个像?没错,必须。黄煜斐得出结论,掏出手机。
再往前会录得更清楚些,可是黄煜斐已经挤到了极限,前面人墙,他实在是没办法也没欲`望突围,反正站在现在这地方也能把李枳看得仔细,甚至那人在明晃晃地和他对视。
意识到自己正在被黄煜斐录,李枳还不好意思似的扭头看着台下另一侧,看了好久。
收完了最后一把音,观众是意料之中的沸腾。初赛而已,很难想象复赛和终赛会怎样。“我们必须恋爱!”几个女生不顾老师不怀好的注视,吼着歌词,“李枳,我们必须恋爱!”
黄煜斐侧目看着她们,忘了把高举的手机放下。就是你们画的爱心吧?他琢磨,不知怎的冒了汗。
前几天李枳跟他说想谈恋爱,会不会这时候就直接顺势答应一个?
那样好吗……完全不好!
这时台上传来噪声,是李枳拍了拍话筒,他把上台和稀泥的主持人躲开,的确开了口。就在黄煜斐以为他真的准备叫上去个姑娘来个大的,却听他说: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不想当可耻的人,所以,高二一班黄煜斐,你愿意跟我一块光荣吗!”
“我们必须恋爱!”他又吼,吼得比刚才那些女同学可来劲儿多了。
全场死寂,是吓呆了。只听啪嗒一声,黄煜斐录像的手机掉到了地上,他满面通红,看着台上,笑了起来。
————
最后一篇番外车速太快还没写完orz
这段当成平行世界看一看乐一乐就好。
第89章 【番外之四《大衣与红绳》】
避雷:轻微BDSM情节,包括绑缚、言语及行为调教
————
标准意义来说,李枳不是一个合格的M。
应该说完全不是。
黄煜斐收回目光,捏了捏鼻梁,又深深呼出口气,这样想道。
这是保险和风险理论课程中期presentation的日子,他刚刚在报告厅的讲台上坐定,开始对台下诸位教授同学讲解自己近两个月研究的课题,按理说与观众对视属于正常的、合理的交流,但现在有点不一样——他强迫自己不往最中间去看。
方才只是瞟了一眼,他就差点站起来下台拉人。
事实上,在此类场合看到那张脸孔,本就很难做到面不改色。这不是对外系开放的讲座,百年英国老校还总是出奇古板,讲究点学术保密性,黄煜斐不知道那只有音乐学院ID卡的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
何况,李枳还坐在第三排正中间,也就是学生能坐的、最显眼的地方,一般只有最不怕教授突然提问的学生才会选择坐那儿,比如黄煜斐。更何况他还在很无辜地笑。又更何况,他好像穿的还是黄煜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