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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不熄(37)+番外

宋千大叫:“哎把手机还我!”

李枳跑没影了。

宋千狮吼:“那就送我家去,给我妈!”

门外走廊远远传来李枳的声音:“成成成,谢了啊!”

宋千对另外两名队员淡定道:“得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咱继续,我弹他那段。”

黄煜斐在电话里对突然赴京的解释是:“来看雪呀。”

话音刚落,李枳已跑到琴行大楼门口,看到黄煜斐还是那副鲜亮模样,深咖色切斯菲尔德大衣配着米色高领衫,白日里无端能发出光来。他跨坐在一个银色的行李箱上,笑吟吟朝他挥手:“其实是因为小橘说想我了。”

李枳放下手机,愣愣地停在他面前,平复呼吸道:“你……真逃了?不太好吧,现在肯定好多人盯着哥回国后的表现,你不也说了,家族关系很复杂什么的,前段时间还有谁死了。我虽然不明白,但我是看过豪门电视剧的……”

黄煜斐还是笑着:“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也不是逃,我对他们算是仁至义尽。不要担心。”

李枳默默点了点头——所谓近乡情怯,他并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好。

黄煜斐跳下箱子,整了整大衣下摆,解释道:“其实可以更早一些到的,但是公交车坐错方向,绕了好大一圈!”

还比划了个大圆给李枳看。

李枳又走近了些,上下看了几眼他半人高的巨型金属箱,心想看样子确实是要长住。

他好高兴。

黄煜斐继续兴冲冲道:“后来拦出租汽车,开到程砚秋故居,有事故堵住了,我就坐三轮来的,坐上去才发现是人力蹬车!感觉好辛苦,只要我三百块。”

确实,这附近有很多旅游小三轮,全年无休,蹬车的套着大马褂,专坑有钱没处花的外地人。

李枳无语凝噎:“三百块,厉害了我的哥。”

黄煜斐眨了眨眼,满怀期待地等着下文,以为自己半夜坐飞机,奔波一天来给他惊喜,这人感动了。

哪知李枳沉痛道:“其实机场到这儿有地铁啊。”

“……好像阿翔也说过有,我忘记了。”

“余翔也来北京了?他人呢?跟你一块来的?”

“没有啦,他提前过来几天,帮我找房子租去了。我本来就打算过完年来找你。”

“真的?”

“是真的。我说服父亲把华北的一些生意交给我,讨好他确实很难,我做不顺手,”黄煜斐脸色暗了暗,稍纵即逝又迅速转晴,“这一个月都在和他扯皮,好在终于成功了。主要是房地产,过完年就能接手。”

看到李枳略显湿润的眼睛,他又道:“小橘住在民康胡同对吗?我现在租的那个公寓,离得很近,走路的话三分钟可以到。我可以从窗户看到你家。”

李枳心里猛地颤了又颤。他确实是感动的。黄煜斐费这么大劲,连“讨好”都用上了,不是为了稳定在北京待着还能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他李枳还能是为了谁?

先前那些别扭好都消散了。然后李枳就笑:“哥,你要长住我特别开心。但你很忙,我其实也明白,没必要为了我就定居北京了吧。”

黄煜斐盯着他看了几秒,痴了似的,忽然当着满街遛弯的大爷大妈猫猫狗狗,像拥抱一棵小树一样,把李枳搂进了怀里:“的确很忙,但是丢了老婆就不好了。而且我的主要工作好像就是喝酒聊天泡妞交朋友,小橘不是总结过吗?”

“我瞎说的,你不许泡妞!”

“不泡,不泡,”黄煜斐轻笑,“但是小橘也不要赶我走。我喜欢北京,我就要定居。”

他隔着羽绒服的帽子揉了揉李枳的后颈。

李枳猛点头,闷声应着,整个人提了气,闭了闭眼。他实在是太想念这双手臂这个胸膛这个怀抱了,他仔细嗅闻着那人身上久违的味道,再次心生疑问,到底是什么高级香水能这么好闻,初初闻起来似乎是松木,在雪夜焚烧出青烟,其中又像是混了些苦橙味,有种淡淡的涩爽感。这让他呆呆地陶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谁是你老婆?!”

黄煜斐按住他的挣脱,大言不惭:“李枳是我老婆。老婆我好饿,飞机餐太难吃了。”

绝对有路人听见,李枳被他按在身上,如是想着。

但感觉并不坏。

好吧,原谅你了,北京欢迎你。他踮起脚,不自觉地拿鼻尖蹭了蹭黄煜斐的下巴。这人看着有点心力交瘁,这些天一定是忙飞了,可能早上在飞机上也没刮胡子——蹭起来稍微有些扎人,但非常舒服。

垂着眉毛眼巴巴望人这招,果真很管用。黄煜斐如愿被李枳带回了自己家里。路上在胡同口买了点菜,又给宋千送了手机,到家简单安顿一下,带着黄煜斐每间屋子逛了一圈,李枳就卷起袖子准备做饭。

他很庆幸亲妈还没回家,并祈祷她今晚继续浪,千万别回来了。

黄煜斐这段时间好像学了些基本功,至少蒜剥得很利索,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垃圾桶前,边聊天边给李枳打下手。

李枳听着他语气嫌弃地讲些在香港本家的无聊事,例如父亲怕被辐射得病,于是极度抵制任何收发信号的电子设备,打个电话都要下山,例如姐姐又被催婚,准备先带谢明夷回去充充数,再例如祖宅门口的牌坊柱子年前出现裂痕,把家里那些老派的家伙吓得够呛,说是凶兆要做法事。他觉得还都挺有趣,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一个多月未见,黄煜斐的普通话进步了不止一点,从用词到发音都带了些许北方腔。这是视频聊天听不明显的。

但再仔细听听,这普通话怎么隐约带着股诡异的……天津味儿?

李枳拎起一条牛里脊搁在案板上改刀,问道:“哥,你前段时间还在听相声练国语吗?”

黄煜斐剥蒜剥得不亦乐乎:“对呀,我听了好多好多。”

“都有谁的?”

“没有只听郭德纲的,按小橘说的听了一些老派演员,马三立,侯宝林什么的。”

“怪不得。”

“什么?”

“那些都是天津相声啊!”

黄煜斐一愣,捧着个大蒜头,手上动作却停了。看起来非常的委屈。

李枳叹了口气,走回去弯下腰,把地上足足盛了半碗的剥好的蒜瓣拿起来,柔声道:“还是跟我练吧,想和我说一样的口音,还是本人教学比较好。”

黄煜斐笑了:“那我们要多说话。”

李枳挑了挑眉:“当然。”

黄煜斐又道:“我们还要每天见面。”

李枳红着脸转身切大蒜去了:“都这么说了,哥你就得说到做到!”

李氏快手菜名不虚传,尽管没有特意准备,对于黄煜斐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多月里吃得最满足的一顿。

更何况其中还有一道李枳从年前超市进新鲜海货那会儿就准备好材料的红烧比目鱼。他一直在等着给黄煜斐烧这道奶奶亲手教给自己的看家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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