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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179)

朱聿恒心口微微一跳,没想到她抛下自己后,居然还关心自己的病情。他别开头,声音冷淡:“什么名医,知道得比魏延龄还多?”

“你肯定想不到我找的人是谁。”阿南在心里暗自腹诽他那臭脸,但也不得不好声好气哄他,“那是魏延龄的同门师弟,但是他比他师父和师兄都多了解一点,他出海了,而且在海外遇到了傅灵焰!”

阿南将魏乐安所言一五一十对他复述了一遍,见朱聿恒听到傅灵焰儿子的情况时,脸上虽然还笼罩着沉郁之色,但眼睛微亮了起来。

胸口那一直沉沉压着的东西,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消融的迹象。仿佛长久以来一直在黑暗死寂中独自跋涉的人,终于听到了彼方传来的声音。

他兴奋的心情,应该和她当初听到此事时,一模一样吧。

阿南不由得朝他而笑:“阿言,既然傅灵焰有办法,那么我们可以从拙巧阁下手,去打探看看是否有破解山河社稷图的方法传下来,你觉得呢?”

按捺下心口的澎湃,朱聿恒强自镇定:“所以现任拙巧阁主傅准是?”

“傅灵焰创立了拙巧阁,取大巧若拙之意,摒弃门派之见,无论师从何门何派,皆可加入。她后来渡海而去,留下幼子继任拙巧阁,生下的孩子便是傅准。”阿南说到这里,一脸烦闷,“哎,我最崇敬的人就是我最恨的人祖母,真是气死我!”

朱聿恒默不作声,似在思索什么。

“对了,朝廷现在与拙巧阁关系如何?我猜一定不错吧?”阿南说着,又白了他一眼,“不然的话,那天晚上你怎么可能对我的机关了如指掌,又那么迅速就解开我的迷药?肯定是傅准那个混蛋,把我的底摸得透透的,所以早就替你筹划好了!”

朱聿恒并不正面回答,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拙巧阁既在我朝疆域之内,与朝廷合作绝无坏处。”

阿南挽好半干的头发,想了想,道:“我想去一趟拙巧阁。”

朱聿恒口吻淡淡:“你不是在傅准手上败得很惨么?”

“难道因为落败过,我就一辈子绕着他走?”阿南撅起嘴,恨恨道,“我不但要去拙巧阁,我还要掀翻了它,不然对不起我在那里度过的痛苦时光!”

“我不会让你去兴风作浪。”

“什么叫兴风作浪?你想都想不到,我手头可是掌握了拙巧阁干坏事的证据。”阿南扫了旁边一圈,俯身凑近他,低低道,“江白涟对我们聊起了他之前随着拙巧阁捕鲸的事,傅准他抬手间便制服了受伤暴怒的鲸鱼,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吗?”

她凑得太近,气息让朱聿恒的心口略微一滞:“什么?”

“声音,听不见的唿哨声。”

朱聿恒睫毛微微一颤,想起了绮霞吹奏那支他拆解出来的曲子时,他们无法站立的情形。

阿南满意地看着他,说:“反应很快啊阿言,一下子就想到了苗永望的死。”

不是一下子,而是我早就有了这方面的线索。但朱聿恒自然不会说出来,只道:“拙巧阁的人早就知道你擅长变装,你连我都瞒不过去,又怎么瞒得过那群老江湖?”

“怕什么?我之前变装都没人察觉到,就是这回不知怎么的,栽在了你的手上。”说到这里,阿南又有点好奇,问他,“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明明所有人都被我骗过去了啊!”

望着她紧盯自己的那双明亮眼睛,朱聿恒没有开口。

毕竟他怎么能回答她,因为她对他而言,是这世上最不同寻常的存在。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可以在茫茫人海之中,一眼将她和其他人分辨出来。

可惜……这世上对他而言最特殊的她,心中亦有个特殊的存在,可以碾压所有一切,让她在暴风雨之中抛下痛苦不堪的他,不惜一切地离开。

他神情变得冰凉,语调也变得冰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吧?下山。”

“是是,下山。”阿南嘟囔着,拍拍屁股随他起身,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所以你安不安排我去拙巧阁?”她不甘地问。

“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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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阿言,要不你还是装太监吧?这样咱们接触就不尴尬了,作者也表示写得开心多了……

朱朱:我!不!要!

第99章 大巧若拙(3)

说是未必,但第二天,阿南就拿到了朝廷发的腰牌与名帖,成为了前往拙巧阁议事的一员。

“这个阿言,嘴上很硬气,行动很诚实嘛。”阿南满意地打听好了具体事项,开始收拾东西。

绮霞最近和“董浪”打得火热,听说他要出公差,过来给他送了些点心果脯。

“出门不比在家,路上要是饿了,千万记得吃东西。”

“还是小娘子会疼人。”阿南笑嘻嘻地收下了,又看看她气色,“最近身子怎么样?有继续喝药吗?”

“有呀,我可不能辜负董大哥您的心意。”绮霞扯扯裙子笑道,“近来已不再见红了。只是大夫说落下病根了,以后怕是子息艰难……嗤,我这种人哪需要孩子啊?倒省了我买避子汤的钱呢!”

阿南抚抚她的肩,心口愧疚,但又无法说出口,只道:“养好身体最重要,你给我乖乖喝着!”

“行啊,反正你出钱,我当然听话啦。”绮霞笑着和她一起歪在椅中,两人嗑着瓜子闲聊。

七七八八闲扯几句,绮霞看着她的模样,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董大哥,你这歪歪倒倒蜷缩椅中的模样,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可真像。”

阿南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便逗她问:“什么人啊?”

“是个挺好的姑娘,你别打她主意,她可不是我们教坊司的,保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绮霞白了他一眼。

阿南笑道:“我哪有空打主意,现在就够烦恼了。”何况哪有人打自己主意的。

“你整天没点正事,还会有烦恼?”

“别提了,我得罪了一个人,现在努力巴结他,可热脸总是贴人家冷屁股上。瞧他那对我爱答不理的模样,真是好没意思。”阿南抬手揽住她的手臂,“你教教我,该怎么办才好?”

绮霞哑然失笑:“我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又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他的,我哪知道你该怎么办呀?”

“那个人……”阿南想着他在激战之中指挥若定的模样,又想着他给自己当家奴时忍辱负重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啊,人前大老虎,人后小猫咪……

但终究,她只是说:“那人吧,像只猫……你也知道猫是最难哄的。”

“这有什么,是猫咪你就上小鱼干么。”绮霞道,“你想想他有什么需要的、你有什么拿手的。要是他需要的正是你拿手的,那就再好不过了,有什么哄不好的?”

“唉,他需要的可没那么简单……”她缩在圈椅内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昨日阿言帮她整理衣物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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