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伟伟恶狠狠接通:“喂!哪个造孽的给我打电话!你家在哪?我现在就打车去揍你!”
完全把被电话铃声积累的怒气,发泄到了打电话之人身上。
林不之:“……?”
他眨了眨眼,满眼无辜。
“秦主任,这次我可真是冤枉。我可什么都没做呢。”
林不之笑得无奈,摇摇头:“你都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怎么就要揍我呢?”
“怎么,你改了想法,想回调查局了?”
林不之笑眯眯,不等秦伟伟再开口,已经一口答应下来:“好啊——副局长的职位,或是行政长官,你更新喜欢哪个头衔?”
“秦长官?”
秦伟伟:“…………”
他疑惑的抻远了手机看了看屏幕,这才认出是调查局的加密路线,他骂的是林不之。
换言之,这件事可以总结为:祈行夜和林不之联手坑他。
秦伟伟:我就知道!我人生的孽债,一个林不之,一个祈行夜。现在他们竟然还联合了!
他就说,自家那个孽障进调查局,准没好事。
秦伟伟顿时冷笑:“呸!谁稀罕你那山沟沟的地方,去个屁。骂你?骂的就是你,林不之你作孽太多!”
林不之无奈,但纵容:“倒不是不能骂,但你也要告诉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秦伟伟横眉立目:“你喘气了!”
林不之:“…………”
他叹了口气,在秘书惊愕的目光下,还是先服了软:“好,好,对不住了秦主任,我错了,我不应该喘气。我给你赔礼道歉。”
“东城的馅饼,现在还喜欢吗?我去排队给你买,热乎乎的亲自送到你手里赔罪?要肉馅的,还是要甜的?肉馅的好不好?”
林不之温声软语,好半天,慢慢让秦伟伟这个炸药桶降了温。
秦伟伟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②
“说吧,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他质问:“总不能是专门跑来找骂的吧?”
林不之收敛笑意,正色向秦伟伟大致说明了在A国华府发生的事件。
最重要的——他们需要一份无法通过正规渠道,却又必须立刻拿到的文件。
秦伟伟:“嗯嗯,真倒霉,太惨了。然后呢?”
他发出灵魂拷问:“你是从谁那学的臭毛病,一有麻烦就给我打电话?我这是六界紧急救援号码是吧?还是哆啦A梦?”
“我一个小小民俗学老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林不之不赞同:“秦主任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许愿池还得投硬币呢,你这又不用。”
秦伟伟:“…………”
合着他连王八都不如?
秦伟伟冷笑:“告辞——”
林不之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那边果断挂了电话。
他无奈抬眸看手机的时候,屏幕都已经暗下去了。
秘书连忙低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敢挂局长电话的就没几个,坟头草早就几米高了。
“局长,那商长官那边……”
秘书犹豫,忧心忡忡:“需要我去向京城方面报告吗?寻求京城方面的帮助。”
林不之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必。”
“京城方面一定会帮我们,但是,如果连这种事情都随意打报告寻求帮助,长时间下来,领导只会认为我们无能,这点事都办不好。”
秘书应是,但依旧愁眉不展,发愁华府那份文件要怎么到手。
林不之却不急不躁,轻轻颔首:“放心。”
“有秦伟伟在。”
那双沉淀着岁月温润的眼眸,逐渐沁染笑意:“他不会任由自己的亲学生出事,也不会让南明出事的。”
毕竟……那个嘴硬心软的人,年轻时可是个小哭包,不知道多少次躲在自己身后哭得稀里哗啦,湿透了自己的衬衫,还嘴硬说是下雨了。
那样的人,怎么会任由自己最看重的学生出事?
林不之摇摇头,唇边笑意加深。
但秦伟伟脸上却是一点笑容都没有。
——笑容并没有消失,而是全都转移到了林不之脸上。
要不是知道林不之是不屑于歪门邪道的性格,秦伟伟都要怀疑,是不是林不之作法把他的好心情都抢走了,他才会这么倒霉,天天被学生坑。
他气呼呼攥着手机就往会议室走去,打定主意坚决不管这事。
什么文件?什么污染事件?和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祈行夜在那,就算祈行夜失联……那臭小子早就成年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Q皿Q不要再来找“家长”了!还是天天被坑的那种。
但秦伟伟本来风风火火的利落脚步,却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最后连会议室都没有走到,就迟疑顿步在走廊中间。
就连路过的学生向他问好,他都陷入沉思没有听到。
良久,秦伟伟还是犹豫着拿起手机,思索着寻找号码。
他这可不是为了帮祈行夜或者林不之啊!可千万别误会他,他也不是心疼商南明那个命运多舛的孩子。
他的人生字典里就没心软这两个字!
主要是,咳……祈行夜要是死在国外,那他不就不能揍他了吗?
去认领遗体的路还怪远的,他懒得动。
嗯。
秦伟伟愉快说服了自己,拨通电话。
A国。
奢华宽阔的会议室里,很少被拨通的私人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会议桌上,穿着昂贵西装,单是一个拎出去都能令华尔街抖三抖的大佬们,现在却噤若寒蝉,眼观鼻鼻观心,垂头不敢言语。
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掌伸过来。
在看清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后,坐在会议桌主位上的男人挑眉,那张冰冷严肃的面容上,少见的出现了“笑”的情绪。
他屈指,不轻不重叩了叩桌面。
“看,正因为你们没能做好你们的工作,现在我才要帮你们收拾残局。”
他没有刻意提高音量,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询问:“你们谁见过,雇了员工的老板,花着钱要养着废物,还要自己来干活的?”
却震得满室人物发抖。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很年轻,遗传自父辈的面容俊朗锋利,剑眉星目,东方人的雅致俊美与西方的深邃立体完美融合,基因给予了他最大限度的偏爱,赠予一切。
可当他不笑时,却如天神降临般威严,有着远超于同龄人的沉稳与威慑,不怒自威。
会议桌上这些年龄是他两倍的大佬们,都下意识觉得脊背发凉,更深的低下了头,唯恐被他注意到自己。
仿佛那两声,是死神到来的脚步声。
男人不再看向会议桌。
他转了个身,靠坐在老板椅上看向落地窗外的繁华都市。
“秦主任。”
男人声音都带着亲切笑意,像在惊喜:“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了,没想到秦主任还留着我的电话?”
一句话就被对方噎住,不由愧疚的秦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