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下着最后的决心。
知道她怀孕了,他很开心,第一次能想象自己当父亲的心情。甚至会在工作之余,开车到童装店去挑选衣服,可每一次都挑不到自己满意的,总会觉得那些衣服都配不上自己的孩子。
在他满腹希望的时候,她却想着要扼杀这个孩子。
得到信息的那个夜晚,他又跑去和袁卓然他们喝酒,甚至准备喝一个通宵。但那几个都太不够义气了,不但不陪同他,还一个劲儿的劝导他少喝。就算是这样,他也喝了不少,可还是没有醉。
他回到“西铭居”时,沈西菱还没有睡,坐在沙发上,也不知是不是在看电视。她瞧见他之后,眼神划过不满,蹙紧了眉头,并且用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似乎他身上散发着不可忍耐的气体。
若是在平时,他并不会去找她的不愉快,可那天,他就像走火入魔一般,还一步步的向她走去。
她一双眼睛直直的看他,“喝酒了?”
显而易见的事实。
他站在她身边,瞧见她难以忍受的摸样竟然感觉到痛快。
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我喝酒了,那又怎么样?”
她死死的挣扎,他却丝毫也不介意,将她推了一把,她顺势便倒在了沙发上,半躺着。
他瞧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前所未有的阴厉,“沈西菱,我他妈告诉你,如果我孩子有事,你就给她陪葬。”
他说得很认真,一只手指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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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菱回来后,展晓安便寸步不离的待在她身边,哪怕她要去洗手间,也会乖乖的站在外面,就是不肯走。见到这个状况,展易铭也扶着额头,将自己女儿抱起来,便往外面走,他得和这个小丫头谈谈了。
沈西菱正在洗澡,否则小丫头也是不肯跟着自己老爸走的。
展易铭捏着自家闺女的脸,“为什么要一直缠着妈妈呢?”
小丫头鬼头鬼脑的瞧着他,“我爱妈妈呀,我想和她在一起。”
展易铭叹了叹,“你看,买那个维尼熊时你特别喜欢,天天都抱着它玩,可过了几天,你便不那么喜欢了。”
小丫头完全没有理解自己父亲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展易铭只得继续开口,“你这样一直缠着妈妈,会让她做事的时候不方便,妈妈就会觉得困扰,做事不舒心就会很烦躁,连带的也会埋怨你的。”
小丫头睁大了眼睛,她可不能让妈妈讨厌自己,她委屈的瞧着展易铭,“可不跟着妈妈,我怕她走了,我怕我睡一个觉起来,妈妈就不见了。”
展易铭如同被她这句话狠狠的刺伤,不停安抚着小丫头,也不再说别的。还只是个孩子,却要强加在她身上那么多的东西。他们是给予了她生命,可却没有能给予她最完整的家。想到这里,他内心的愧疚感被激发出来。
沈西菱洗完澡出来,便看见那一对父女正坐在一起玩游戏。展易铭是刻意让着小丫头,也不管这丫头片子会折腾成什么样。展晓安玩了一会儿后,见到沈西菱,义无反顾的抛弃掉自己老爸,向沈西菱冲过去。
“妈妈。”
沈西菱看了下自己,衣服有轻微的湿,头发也还在滴水,便没有将小丫头抱起来,“来,妈妈给安安洗澡。”
小丫头点点头,十分欣喜的跑去自己房间拿衣服,她要穿最漂亮的那一身,站在妈妈面前。
“跑慢一点。”沈西菱在她身后嘱咐着,抬眼发现展易铭正瞧着自己,和他待在一个空间,空气会减少流通,于是跟上展晓安。
小丫头人小鬼大的拿出自己多件睡衣,让沈西菱做主,她究竟穿哪一件。沈西菱瞧着这丫头的做法,觉得和自己当年真像,将所有衣服摆在床上,挨个的放在自己身上比划,最终确定穿哪一件。其实明明所有衣服穿起来差别不大,可就是想挑出个“最”,还有激情做这些事的时光,真值得怀念。
沈西菱指了指一件印着小熊的睡衣,“就它了吧。”其实自己的女儿,应该穿什么都好看,睡衣这东西要求的不是好看,能穿着舒服才行。
小丫头欣然接受。
浴室里有专为小丫头买的浴缸,十分舒适。放好水之后,沈西菱便将小丫头牵进去。沈西菱觉得自家女儿有点懒,因为她压根儿没想过衣服要自己脱,直接将双手举起,让沈西菱将她穿的衣服直接从下向上脱出来。
沈西菱瞧这丫头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你知道你这动作叫什么不?”
小丫头只是疑惑的看她,嘟着一张小嘴。
“这就是电视里面投降的动作啊。”
小丫头还是表示不解,沈西菱扶额,算了,还是给小丫头将衣服脱下来。小丫头自己爬进浴缸里面,沈西菱瞧见她脖子上的项链,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个不取下来吗?”
“不取。”坚定的摇头,现在有水,她不能将它打开,“每次我想妈妈了,我就会看这个。”她指指自己的项链,“里面放了妈妈爸爸的照片。”
沈西菱一顿,“谁放的?”
“爸爸买的,外婆放的,外婆说不能忘记了妈妈的样子,所以我就天天看,这样哪一天我要是看见了妈妈,就可以第一眼认出来了。”
沈西菱又感到了酸楚,扯出的笑也带着苦涩。
她小心翼翼的为小丫头洗澡,不敢太用力,反复的问着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力度会不会太大,得到小丫头认可后才敢继续。
“平时是谁给安安洗澡的?”沈西菱急切的想要转移话题,不愿意让内心那些异样的情绪蔓延开来。
“爸爸啊。”小丫头理所当然的开口。
“如果爸爸没有时间怎么办?”
“爸爸为什么会没有时间?”展晓安偏过头看自己妈妈,“我很脏吗?洗澡不用花很久的。”
“安安不脏,妈妈就是顺口一问而已。”
她想说的是那个男人夜不归宿或者在外面玩得兴致盎然,会不会就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女儿,让这个孩子可怜兮兮的等着?
她不想给孩子灌输这些东西,也不愿意往深里想这些东西,那只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她瞧着安安的脸,她就是知道,看到这个孩子,自己怎么都狠不下心。会去想她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挑食,是不是特别瘦,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课,性格有没有变得十分刁钻。
如果看不见这孩子,她还可以压抑,但一旦看见了,就难以抑制住这些念头。
洗好澡之后,沈西菱又为安安将衣服穿上,这才一同从浴室里走出来。小丫头的头发已经用干毛巾擦过了,但还是很湿。展易铭见状,很是自然的去拿出吹风,准备像平日那般给安安吹头发,但看着沈西菱古怪的表情,又将吹风给递了上去。
沈西菱接过吹风,发现展晓安正在没心没肺的笑,大概是觉得她吹头发会比较好。这一行为让沈西菱颇为的酸涩,无论这个男人在外面如何,至少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他比自己做得好,他照顾了这个孩子很久,也没有什么怨言,甚至将孩子教育得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