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易铭没有做纠缠,而韩雨瑟又怕他计较,主动拉起他的手臂。沈西菱看了一眼环绕在展易铭手臂上的手,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然后看着谭克强,“我再去拿酒。”
谭克强见展易铭似乎没有准备再计较,也就点点头,但却仍旧想和展易铭攀谈攀谈,如果能加深印象那则是最好的了。
沈西菱拿着酒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展易铭和韩雨瑟,她也没有怎么介意,直接走到她同事的那一桌。某位上司似乎一定要显示他有门路,带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下属一起来这些地方看看,言谈举止中都是如果没有他,这些人这辈子都进不到这种场合,同事们都一片附和,哪怕好几位明显的翻着白眼。
小时候看到这种情况,总是很厌恶这些说着假话讨好对方的人,明明如此不屑,却还是附和,那时第一次知道虚伪这个名词,想当然的觉得恶心。
可有一天,用另外的角度来看时,会发现会生存的人都是智者,至少他们用着各种方式在努力的让自己过好,甚至为此不惜做着厌恶的事,可都不曾放弃过。
她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由于前两次的同事之间聚会她没有参加,已经好几次听到别人在背后提及她,高傲,目空一切,根本不屑和他们一同出来。人言可畏也就表现在这些地方,至少她现在在努力的合群,努力的投入这个群体,努力的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哪怕带着自欺欺人。
一轮酒过后,谭克强主动坐到了沈西菱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刚才的事,你也别介意。”
“我明白。”她拿起一杯酒,主动和谭克强干了,以此表明她懂得他的立场。
谭克强叹了叹,“你也倒霉,怎么刚好就撞上了那女人……”说着还摇摇头。
沈西菱只是眉目和善的瞧着他,没有刻意的问下文,也没有摆出八卦者的心态。
谭克强却主动开口,“那女人可是展少的心头好,跟了他好多年了……要不是家族联姻那码子事,说不定孩子都多大了,你酒洒在那女人的裙子上,展少能不急吗?”
沈西菱向后靠了靠,目光不定。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展易铭那码子事,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丈夫在外面有情人。她的嘴角微微一勾,那她的父母姐姐也应该知道吧,可他们会怎么做?会为了她的委屈讨公道?不会,她就知道不会。
嘴角漫出一丝苦笑。
谭克强以为她还在为这件事纠结,摇摇头,“你回国没有多久,这些事不了解也正常,这次也算意外,以后要知道不能得罪的人千万别去得罪。”
沈西菱点点头,谭克强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来,让她一下子乐了。
韩雨瑟处理好裙子的污迹后,又回到展易铭的怀抱,只是可能心情受了点影响,有些坐立不安。展易铭在和别人闹腾了几个回合后,这才笑看着韩雨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语气中显露出来的关切,让她稍稍心安。
她撒娇一般的拖着展易铭的手,“你刚才怎么那么没有绅士风度?”
这样去为难一个美女,可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印象中的展易铭绝对不会做这么失风度的事,可他做了。只是她心底却并未有失望,反而有些小小的激动,他这样做也只是不让她受到委屈。只要一联想到爱情上,多么不能理解的事立即变得可以理解了。
展易铭捏捏她的脸,“你希望我对别人有绅士风度?”
“讨厌,别捏。”
公然的打情骂俏,只是大家早已经习惯,不习惯的人也已经见怪不怪。
展易铭继续捏着韩雨瑟的脸,“那你说,是希望还是不希望?”
韩雨瑟憋红了脸,半响才开口,“不希望。”
展易铭将她抱在怀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散场之后,展易铭并未将韩雨瑟主动送回去,而是让司机来送她。面对韩雨瑟的不解,他也只是解释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不用他多说,只要一个暗示,韩雨瑟便明白自己不需要去多问,她只需要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在他难过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就够了,别的事都不需要去思考,而且想得太多,除了让自己更加迷茫,会发现什么也得不到。
看到韩雨瑟上了车,展易铭脸上柔和的表情立即变了,他也并没有去哪里,站在皇城外面的一个花坛前,漫不经心的点燃一支烟。
在他吸完一支烟之后,袁卓然才上前去打扰,“你今天,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之前的那一幕,袁卓然是跟在展易铭身后一起过去的,只是在瞧见沈西菱之后,便立即打住了,那算人家的家事,他过去算什么。虽然没有能过去,可发生的一切他却是清楚。他没有想到展易铭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无论沈西菱曾做过什么,凭着她是展易铭的妻子,这厮就不该那么对人家。
“你什么时候有闲情逸致来管我的事了?”展易铭丢下手中的烟蒂,转过身瞧着袁卓然。
从展易铭的表情,可以发现他现在的心情相当的不好。袁卓然本来还想和他多说点什么,可看到他这表情,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都是人家夫妻间的事。
“我说你吧,自己也就那么回事儿,还在你老婆面前这么做,真想闹到你父母面前去?”袁卓然似假非假的开口。
“她不会。”展易铭伸出脚踢了花坛中开得最艳丽的那朵花,花朵立即掉进花坛中的草丛中,完全看不出之前还盛开着一朵娇艳的花朵。
她要是会在意,绝对不会表现得如此平和。何况不是有传言,这个世界上有不喝酒的女人,但绝对没有不喝醋的女人。那个女人,也不过当他是陌生人而已,很早便有的意识。
他眯着眼睛,情绪越发的不好。
袁卓然见他这副生人勿扰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走开。哪怕是作为从小到大的朋友,袁卓然也觉得自己对这厮压根不了解,他好像笑的时候是开心的,可稍微稍转过头的瞬间,好像又看到他压抑的一面。
算了,别人的事还是少管。
展易铭仍旧站在原地,取出口袋的烟,一支又一支的吸着,像染上了毒品似的,停不了,也不想停下。直到他发现烟盒里一支烟都没有了,原来嘴唇已经有些发干,甚至带着麻木,将烟盒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不知道是力道没有控制好还是对烟盒的重量估计不够,烟盒在垃圾箱附近落下。他盯了一眼,才认命的上前,将烟盒放进垃圾桶中。
沈西菱跟着同事们一起出来,她并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但对于别人的询问也会开口说上几句,努力的进入这个集体,哪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这样的事,要知道这是她过去最不屑的行为。
同事们结伴相行,或者打车或者坐上某位恰好同一条路线的同事的车中。
余下的人不多,她拒绝了某位同事主动送她回家的好意,笑言会有人来接她。其实还是不行,她不愿意和人有太多接触,像染上了怪病一样,哪怕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