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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112)+番外

朵朵这时抬头看了云素珍一眼,片刻后,又将头低了下去。

明月回来的时候,朵朵一直趴在她肩上说悄悄话。本就心中有鬼的云素珍看得头皮发麻,总觉得这小丫头是装出的拙,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

给大家盛晚饭的时候,总心不在焉地漏出白米饭,杨乾生还来奚落她,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眼睛一翻:“去!”

幸好明月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反反复复对两位老人表示感谢。倒是云焕幺蛾子尽出,分明吃过药捂出身汗,已经好多了,还要人把饭送到床上吃。

毕竟是亲生儿子,云素珍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说就来。同一时间,云焕跟杨乾生的眼睛都跟刀似的剐着她,她又心梗,将碗塞到明月手里,努了努嘴。

家里没有可以放在床上的折叠小桌,明月只好在云焕身上垫几本杂志,再往上面铺一层报纸,摆上几份小碟装的菜,大碗装的饭。

至于她人,则需要坐在一边给他拿汤,顺便随时准备好后勤服务。

云焕看得舒心,顿时身体大好,为了多享受一会,仍旧装作脆弱状,吃一口就歇一会,逼得明月连连翻眼:“你到底能不能快点?”

云焕还是慢条斯理的,头一侧,喝过她送上来的汤,说:“我是病人。”

病你妈个头。

要不是碍于身后云素珍射来的两道杀人般的逼视,也考虑到要给女儿朵朵做一个温柔的表率,明月此刻握在手里的汤碗已经跟他脑袋拥抱示意了。

而好不容易吃过晚饭,云焕又提出了一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建议:“我想让我妈妈把朵朵带过去住两晚,你觉得怎么样?”

明月当然有一百个不同意,只是这话是当着云素珍说的,她的拒绝也不能过分生硬,扭捏着回道:“不好吧,太麻烦阿姨他们了。”

云素珍也觉得不太好。

她生养过两个小孩,不是没有育儿的经验。但对朵朵这样的信心不足,毕竟还是有自闭的孩子,万一她因为陌生环境,做出什么激烈反应,她该怎么办?

杨乾生却是个不动脑子的,抢先一步替她先应承下来,说:“好啊,云焕生病,别传染给孩子。反正我们平时也没什么事,早上送她去学校,晚上接回来。”

明月为难地看向大家:“这……”

云素珍心中讥诮杨乾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重新顺着明月方才的话糊弄过去。可刚欲开口,云焕坐床上给她递眼色,杨乾生也在旁掐她胳膊。

“……”云素珍心里发慌:“你叔叔说得对,还是让孩子跟我们回去吧。她人小抵抗力差,万一也发烧了,那多惹人心疼啊。”

明月心里有一万个舍不得,朵朵从小到大,除了曾经被迫带走的几个月,还从没有跟她分开过。她也怕她会不习惯,会吵,会闹,最重要的,会想她。

明月很是依恋地蹲下来摸了摸她小脸,问:“朵朵你呢,你想不想跟爷爷奶奶他们回家呢?”

方才大人们说话的时候,朵朵就一直在旁边剥指甲,现在被明月拉到身前,大眼睛仍旧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半晌才问:“明月会去接朵朵吗?”

明月心里软软的,涩涩的,说:“当然了,明月每天都会去看你,爷爷奶奶也会带你过来。而且只是几天,等爸爸身体好了,我们就接你回来。”

朵朵开始对手指,慢慢道:“那好吧。”她忽然抬起一双亮堂堂的眼睛,问:“明月,奶奶说你们要结婚,到底什么才算是结婚,她为什么——”

朵朵话没说完,被一只手捂住嘴巴,带到身后人的怀里。

明月一肚子狐疑,抬头看云素珍正向自己笑:“太晚了,我们带朵朵回去了。你放心好了,我跟老杨肯定会照顾好她。”

朵朵像是麻袋似的被云素珍扛起来,脸磕在她肩头,正好堵住一张小嘴。云素珍朝屋里发懵的人道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杨乾生跟在后面,很不配合的笑了。

朵朵跟云家人一走,明月心底的火焰终于喷了出来。她跪到床上拼命砸了云焕几下,说:“你就不能回你自己家吗,干嘛要把朵朵送走!”

云焕笑着抓住她两条胳膊,说:“别打,别打,我是个病人。”

明月飞起一脚,直踹他面门,云焕笔直躺倒在床上,抱怨:“你来真的啊?”

明月不吭声,开了一排矮柜找被子。云焕起身问:“有床不睡,你要去哪?”她把东西搬沙发,说:“我不能跟离间我和我女儿的人渣睡一张床。”

五月早已入夏,夜里已不需要棉被厚毯来御寒。明月随便找了床薄被,中间一折,再放张枕头,便铺就了简易小床。

她穿着长袖长裤钻进去,躺下前,关了家里所有的挂灯。

还在病榻上的云焕实在无奈,蹭着一盏夜灯的微弱光线,边走边喘气,说:“有点人道主义精神好吧,我还没洗澡呢。”

明月将头钻进被子里,说:“动静小点,别打搅姑奶奶睡觉。”

云焕似乎在身后叹了一声,又似乎只是急促的笑了一笑,明月没有深入区分,只听得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远离,没多会儿,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明月把头伸出来,翻出手机看了一眼。除了朵朵睡前,云素珍给她发来的一条晚安视频,明月再没有收到她给出的进一步反馈。

这就说明朵朵一切都好,没有想象中这样那样的不适应,甚至也没有像一般孩子那样,一到夜里就发狂似的找自己妈妈。

可明月一颗心悬着,就是怎么都放不下来。她跟朵朵分开过,在她们还生活在国外的时候,尽管时间并不算很长,却对彼此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忘不了朵朵离开时惊恐的眼神,而朵朵也因为认为那是一场不负责任的抛弃,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封锁起很久。

她们的关系从建立到打破,再从打破到建立,中间经历过一段曲折的道路。从那以后,明月就暗自发誓,她不会再让朵朵离开自己。

云焕钻进来的时候,明月正想得入神,猛然间撞上一股热源,吓得她整个人都缩起来,大声喊道:“你到底要干嘛!”

云焕连忙一手捂住她,在她耳边轻嘘,说:“别怕邻居喊过来。”手下却有一片温热湿润,他凑近眼前看了看:“被吓哭了?”

明月吸溜鼻子,说:“你别瞧不起人。”

“那是……因为朵朵?”云焕一提这名字,就听她更用力的吸鼻子,他纳闷:“真这么舍不得,就只是晚上去睡个觉,明天还会回来的啊。”

明月抹眼睛:“你懂个屁。”

云焕有些慌地撑起上半身,把她整个翻过来,有力的腰胯抵住她,双手固定在她脸两侧,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她脸上那些亮晶晶的纹路。

他舔一舔唇上的伤口:“我是不懂……我只是想能有一晚,单独和你在一起。”

明月控诉:“你就是这么随心所欲,从来不跟人商量,更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一声不吭去找齐家兄妹时是这样,把朵朵赶跑时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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