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抓人……甚至是鹅, 顾炎是专业的,他一脸凶神恶煞追着大鹅跑了几圈,硬是把鹅跑累了,一个勾手就把鹅给捞了回来。
顾炎用力抓着大鹅修长脖颈,如同获胜后带着战利品似的,一脸骄傲地面向何零露。
“好厉害,顾炎好厉害!”何零露连连鼓掌,只是话音刚落两秒,就见那鹅忽然一挺脖子,橘红色的长喙直戳顾炎嘴角。
何零露给顾炎破皮微肿的嘴角消毒的时候,没忍住偷偷笑了下,轻声说:“起码我和大鹅之间,你还是亲到了一个。”
“……”顾炎很不高兴:“能有点儿良心吗,我都是为了什么?”
何零露不当人,眼珠子狡黠地转了圈:“为了证明你不是一个gay?”
“……”顾炎快掀桌子了。他看着满桌鸭货,决定还是用另一个方式来惩罚何零露:“赶紧吃,剩下一块我都揍你。”
老板正推门进来亲自上菜,听到这儿连忙用过来人的身份劝慰道:“小顾你这就不对了,女人得哄,又不是旧社会了,怎么还能动手揍人呢。”
何零露一听到这儿就像有人撑腰了似的,声音不大不小嘀咕着:“就是,就是,顾炎他老这么凶我。”
“除非吧。”老板话锋一转:“你说得是在其他地方其他时候。”
说完之后还向着何零露挤眉弄眼,很是暧昧的笑了笑。纵使再怎么天真单纯,何零露在这句话在脑子里绕了两圈后,还是红了脸。
顾炎自然也明白这话里的潜台词,男人之间聊天很容易带点颜色,顾炎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圣人,平时听见这种话,哪怕就是有女孩儿在场,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今天他却格外在意似的,向着老板道:“别开这种玩笑。”
“哟,护犊子啦?”老板本来还想多调侃几句,看顾炎脸色挺严肃的,就很识时务地及时打住,说:“你们俩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再喊我。”
“干嘛这么凶巴巴的。”等人出去,何零露跟顾炎小声提出异议。又不是小孩子,不至于开不起玩笑。
顾炎盯着她干净的一张脸看了会,若有所思地说:“就是不允许。”
何零露尽管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却很有点莫名的高兴:“好霸道啊。”
顾炎拧眉向着她轻哼了声:“是啊。”
怕不怕?
肯定没人怕。
顾炎这边前一秒刚发过狠,后一秒就给何零露盛了一碗汤,递过去之前,很仔细地先把上面葱花挑了,再把清油也给撇一撇。
何零露刚刚脱了外套,半张脸埋进毛衣的高领里,笑眯眯地等着顾炎为自己服务:“还要吹一吹,我不爱吃烫的。”
那就吹一吹。
“你再尝尝咸不咸,淡不淡,我要喝不咸不淡的。”
那就尝一尝。
“你把鹅腿上的皮吃了,我只想吃肉。”
那就吃了。
“你——”
何零露刚一开口,顾炎就一个眼刀杀过去。
她立马很有眼力见儿地一伸脖子,把尖尖的下巴从毛衣里钻出来,两只手捧住他捧着碗的手,就着他手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顾炎只觉得心被什么狠狠一拽,突如其来。
而始作俑者不过只是喝汤,白得发透的一张脸往下埋着,密长的睫毛一扇一扇地垂着,粉粉的小嘴巴一动一动的。
越是被偏爱的,越是一切如常。
越是爱一个人的,越是做什么都瞻前顾后。
担心亵渎了她,所以亲也不敢亲,却被误认为性`取向存疑。担心带颜色的玩笑容易让她想起不开心的往事,所以很无礼地将人打断,却被说成是霸道。
顾炎一边想着人真的不可以因为感情就完全丧失自己,然后就在听见何零露说不想抓着鸭腿啃因为怕弄脏手后,给她把肉都剔下来。
“这下还有意见吗?”顾炎皱眉。
何零露笑:“没有,不敢。”
除了上半年遇见时,何零露为了伪装不认识自己而故意犯了怂,顾炎是真的没见过何零露有什么不敢的。
“算了,”顾炎自言自语似的,也不知道是说给何零露听,还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反正以后这种吃饭的机会也不多。”
何零露立刻谨慎,不解看他:“啊?”
顾炎说:“之前一直没完全定下来,就没跟你说,现在命令已经到了。”他顿了顿:“我要调回市局了,周一上班就去报道。”
何零露嘴里的鸭腿突然不香了:“你的意思是,周一我们就不能一起上下班了?”
不能中午一起一张桌上吃午饭了,不能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不能被分到一个小组出任务了?
顾炎沉吟几秒,说:“早上我可以早点起来,先送你去上班。但晚上我很难顾得到你,市局那边比社区忙多了,有点任务通宵几天都是正常的。”
何零露歪着头想了想:“那我去接你呢?”
顾炎一针见血:“你会开车?”
“……”何零露:“不会。”
顾炎一脸“那你逗我玩”的样子。
何零露说:“我可以去学。”
顾炎直接掐了一把她的脸:“不许。你笨手笨脚的,我真怕你还没接到我,先把我车开进河里了,我还得找人去捞你。”
何零露有点不服气:“我手脚很协调的!你忘了我从小就学琵琶吗,学音乐的,特别是学弦乐器的,还是得有点聪明在里面的。”
“就你那琵琶学的,”顾炎无情拆穿:“早几年我妈过来,都问我怎么隔壁又搞装修了,天天在那锯啊锯的。”
“……………………”
何零露欲哭无泪:“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炎说:“让你开车我肯定不放心,你天天骑车也不方便,正好我有个认识的小兄弟也在那边工作,我已经跟他说过了,让他每天下班都带你一程。”
何零露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天天蹭你的车,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你还让别人送我。这么大的人情,我会觉得忐忑不安。”
“没必要,欠他的人情,我会去还,你只要想好怎么还我人情就好了。”顾炎又开始吊儿郎当的,语气很欠。
何零露就知道这家伙但凡对自己哪边好一点,就必然会在某个地方找补回来:“那我直接选择不欠你人情不就好了?”
顾炎咬了咬牙,要从她手里把那碗鹅汤端走。
何零露赶紧护住,笑得很是奉承:“是我错了,那你说要我怎么还你人情呢,还钱你就直接记账上吧,跟我之前欠的加一起。”
她这模样,明显是一副债多了不愁的样子。
是谁说的欠债的都是大爷?顾炎这下算是真切感受到了。他看着何零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索性拿起筷子闷头吃菜。
等把一桌子菜都尝过一遍,顾炎往座位上一倒,两手抱在胸前,略略歪头看着满嘴冒着油光的何零露。
何零露乜来一眼:“?”
顾炎喉结滚了几滚,终于开口:“我不是不想跟你亲昵,只是每次靠得太近,脑子里就忍不住会有一些画面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