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唉,生活就是这样啦,虽然你丑,但保不齐有人瞎呢!”
互相挤兑一阵,许朝歌方才笑着把电话挂了,一看时间还没到八点,心里计划着先去洗个澡,抓紧点时间的话,说不定能准时赶去上课。
往浴室跑的时候,有人敲门,穿制服的阿姨推辆小车进来向她打招呼,说一会儿给她送早饭,先将一堆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床尾。
依旧是从内到外准备了一整套,跟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的内衣只备了一个尺码——许朝歌想到在影院的那一幕,身体里腾地跃起一簇火苗。
感觉,奇奇怪怪的。
她在浴室洗了把战斗澡,将换下来的内衣裤用香皂搓了,肩上搭一块白毛巾,湿着头发就往外走。
走近才看到,斗柜上摆着的是一排相框,里头装着一个男孩自小到大的照片,坐都坐不稳歪在沙发上的,穿着开裆裤爬在石头上的……
最可爱的是一张戴雷锋帽的,他一手拿个玩具小枪指镜头,一手老成的叉腰,脑袋高高地仰到天上,满脸的小傲娇。
自小就想保家卫国,长大成人终于得偿所愿,最后一个相框里他穿军装,戴军帽,英姿飒爽,眼神坚定,身后的门框上贴着大红的“光荣家庭”。
身后响起脚步,许朝歌以为又是那个阿姨,头也不回地说:“早餐搁桌上就行了,我一会儿来吃,谢谢你了。”
“阿姨”却没说话,脚步声明显越来越近,一股无形的压迫也越来越强,直到这人在她身后站定,她回头说:“阿——”
话音停住,因为看到另一个人,许朝歌来回打量,相片里的稚气未脱到最近这张成熟俊朗的脸,其实都是他,却又不全是他。
他那么高大,手臂稍微一展,就将她整个都包裹起来,宽厚的手像兽类的掌,她手被衬得又小又短,这时候被拉过握进手心,摩挲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暖烘烘的身子跟她严丝合缝地贴上,湿润炽热的呼吸就喷在她耳后。他拿鼻尖顶了顶她脖子,舒服地叹口气:“真香,洗过澡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螳臂当车地推了一推他:“会湿的。”
“哪儿?”他带着浓得化不开的促狭,说:“湿就湿了吧。”说完自己先笑起来,很满意地看着她由脖子红到脸,整个人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崔景行承认在这时候动了点别的心思,哪怕许朝歌穿着保守捂得好好,可在此情此景封闭的空间,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动这样的心思。
不过思忖再三,还是暂时决定放一放,何况许朝歌还特别有心眼地跟他提了下:“我今天全天都满课,我过一会儿就得走。”
崔景行把她那点小心思全看在眼里,将她往后一转,抽了毛巾给她擦头发,问:“一天的课?排得满满的?”
“嗯,语文,体育,一下午的声乐。”
“晚上呢,晚上总能有空了吧?”
“中国话剧。”
“你们还有这种课?”
“当然有,话剧也是表演的重头戏。”
“最近排的哪一出?”
“《骆驼祥子》。”
“你演骆驼?”
许朝歌又好气又好笑,扭头瞪了他一眼:“……你才是骆驼!”
崔景行特别自信:“我参加的话肯定就是祥子了,我想想你该配合演个什么呢?那戏写的是什么来着,麻烦问下高材生,祥子老婆是哪位?”
许朝歌不知道他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祥子是个看到过希望又被狠狠按进水里的人,他老婆虎妞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生孩子的时候直接一命呜呼了。
她抓着斗柜,咕哝:“谁要演你老婆啊。”一点好下场都没有。
崔景行手下动作忽的一停,按着她小脑袋拨转过来,拧着眉问:“刚刚在说什么呢?”
许朝歌不知道现在在装糊涂还来不来得及,崔景行便很快让她知道挣扎和狡辩是没有用的,他扣着她后脑勺往她唇上一堵:“胆子真大。”
崔景行爱做的事有挺多,去大山滑雪,下大海深潜,爱喝年份特定的葡萄酒,抽同个牌子的香烟,最新的喜好是:亲`吻面前的姑娘。
方才进来的时候,她正拿起相框,一个个仔仔细细地看。
穿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浅灰的袜子,身材高挑,侧脸清秀,笑起来的时候带着眼睛弯出美好的弧度。
美得不像话。
毛巾从头上滑落,掉在身后的斗柜上,碰倒一排相片。许朝歌着急去扶,脸不过刚刚一侧,他吻移到纤细的脖颈,便是用力吸吮。
门被敲响,许渊的声音响在门外,说:“先生。”
崔景行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带着喘地松了松领带,闷闷不乐道:“早上有个会,我现在要走,你吃过东西,让小许送你?”
许朝歌呼吸也是乱的,说:“我能自己回去。”
崔景行看着她:“别闹,听话啊,不然那个惊喜就不给你准备了。”
许朝歌眼睛一亮:“什么惊喜?”
崔景行卖关子:“都告诉你了,还叫什么惊喜?”
第18章Chapter 19·关于他的第二件事
只有两个人的车子, 气氛难免尴尬。
许朝歌坐在后座, 磨磨蹭蹭把外套脱了, 叠了又拆,拆完又叠,反复几遍后, 终于停下了这一愚蠢的举动。
她的不安显而易见。视线自车里整洁的内饰,看到干净的玻璃,最后再一寸寸移到驾驶位上黑黝黝的后脑勺。
许渊这时候向她侧了侧头, 问:“在哪一栋楼上课,我直接开到楼底。”
他听从命令, 一定要送佛送到西, 拒绝无用, 许朝歌索性报了楼号, 想着是不是该描述一下方位, 他很熟悉地说:“我知道了。”
许朝歌开着玩笑:“你经常去华戏, 地方都跑熟了吧?”
明知是刁难,许渊没有半点紧张,指了指中控台,说:“我这儿有导航呢。”
许朝歌这才道谢。
他笑着摇头:“都是分内的事情,做助理的,本就应该无条件完成上司交代的一切任务。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许小姐以后不用跟我客气。”
“那你也别跟我客气,以后喊我朝歌吧。”
“这可不行。”
“嗯?”
他斩钉截铁的拒绝,态度坚持得让人怔忪,回答却又充满喜感:“我不能喊,先生一定会生气的。”
许朝歌一下就笑起来。
气氛活络开来,许朝歌话渐渐多起来:“你跟他几年了?”
“从他进入新映那天就跟着,不多不少,整十年了。”
时间快赶得上她小半生,许朝歌说:“你具体分管那一块,真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吗,选茶倒水,替人拎包。”
许渊问:“你觉得呢?”
“像,你总跟他寸步不离,今天那么早还在他家里——你不会就住那儿吧?”
许渊忍俊不禁:“我是助理不是管家,原则上协助先生处理新映的事,不过如果他有需要,也乐意替他做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