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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陛下(37)

向诗颖说:“人没死成啊,割腕哪里死得掉。不过小孩子很能忍,手腕上有那么疼的一道口,她居然能熬到第二天早上。”

向诗颖依旧纳闷:“到底怎么了, 你们这语气,这口吻,弄得我心里毛毛的。你们有认识什么什么同姓的在崇德?真是哥小女朋友?”

唐朝没吭声, 两只眼睛朝向时晏忘,他又站了会, 终于还是坐下来,脸色黑沉地说:“没什么, 继续吃饭吧。”

桌上一时间静悄悄的,除了传菜时的脚步声,便是杯碗相碰发出的瓷声。向时晏点了一支烟, 皱着眉头抽得很快,烟将他人虚蒙蒙地罩起来。

傻子都知道这其中有故事,向诗颖想问又怕他哥发火,抓着手机给唐朝发信息。唐朝也不回,只是抿着嘴朝着她一阵挤眉弄眼。

没过多久,向时晏忽然又站起身来,抓过一边架子上的外套套起来,边走边松领带,说:“我有点事先走,你们吃着,账给我留着。”

向诗颖的好奇心就像那吹到极致的气球,就快涨破了,追着问:“到底去哪儿,这都几点了,一会儿谁带我回家?”

唐朝在后面扯着她胳膊,说:“我来,我来,姑奶奶,保准把你安全送到家。”

向时晏开门又关门,唐朝朝这位大小姐彻底投降,一五一十地交代道:“你不是想听故事嘛,我说给你听呗。”

向时晏出了饭店,径直上车,司机问要去哪的时候,他又倏忽茫然起来。

是啊,该去哪呢?

他烦躁地降了半扇窗户,重新点起一根烟,手不自主地掏出手机,翻出那个号码拨出去。

一秒,两秒……

对方关机了。

叶婉如已经准备要关门了,门口吊着的布猴子忽然喊:“欢迎光临!”她扭头过去一看,有个高大的人影走进来。

她笑起来,问:“怎么这个点过来了,一个人?要不要吃点什么?”

外套随意塞在臂弯里,他两手插口袋,领带塞在衬衣里,“刚刚吃过,不饿,就给我来一杯热水吧……凉的也行。”

叶婉如从他手里接过外套,挂在一边架子上,说:“等着,一会来。”

水端过来的时候,向时晏已经坐在某张长条凳里抽起烟。灯关了半边,他半个身子就陷在阴影里,眼睛一边聚着光,一边深似海。

叶婉如将水递到他身前,说:“小心烫。”

向时晏拿手背靠了一靠,端起来吹了两口便喝起来。叶婉如看着都觉得舌根麻,说:“慢一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店里已经关了音响,只剩下墙上挂钟走针的声响。门口偶尔有人伸头进来看一眼,看到昏暗的光线就没兴致往里走。

两个人面对面坐了好一会儿,向时晏终于开口:“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

叶婉如说:“要是想说的话,你早就开口了是不是。”她想了想,手指轻轻擦过桌棱,还是问:“这次要玩真的啊?”

向时晏手里的烟一晃,半截灰烬落在桌面上。他搓着手指碾起来扔进烟灰缸里,嗤笑一声,道:“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向时晏选在最近的周末去崇德找了一趟杨思语。小丫头意外,看见他人的时候,磨磨蹭蹭半天才肯跟过去。

她撒个小谎,跟家里人说下午临时补课,才打发了来接她的司机。向时晏在旁听着,一时恍惚,想起很久前的尹天成,也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杨思语正转过头来看着他,问:“你来找我做什么?为天成?你以前,不是一直都习惯跟李丹联系吗?”

欧阳乾近来又有新目标,新鲜天真的女学生虽好,尝得多了,已经挑不起他多少的兴趣,转而喜欢上了知性成熟的女人。

年后的酒席桌上,他带着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女人,介绍的时候说是某某大学的老师,教哲学的,唐朝还笑他有辱斯文。

向时晏自然跟李丹不会有交集,想来想去还是亲自来找杨思语,况且:“你跟天成不是更熟吗,我当然过来麻烦你。她还好?”

杨思语白了他一眼,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向时晏气息悠长,问:“什么时候的事?”

杨思语扁扁嘴,几分纠结地说:“这事其实算是天成的隐私,虽然学校里风言风语特别多,但我作为她朋友,不应该在背后搬弄是非的。”

向时晏问:“是不是年初一那天?”

杨思语一梗:“咦?”

向时晏问:“是不是?”

杨思语揉一揉耳朵:“你都知道还来问我。”

向时晏眼中忽然涌起潮汐,他垂下眼,深呼吸。

半晌后,道:“我不知道。”

没有人告诉他。

她说抱歉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有半点异常。

只是现在想起,才觉得她欠了一声再见。

杨思语说:“反正现在没事了,尹妈妈回来了一趟,一直有在照顾她。她也不来学校了,请了家庭教师,一直给她上课呢。”

向时晏点头:“学校里怎么会有人知道?”

“突然不来上课,当然会有人怀疑啦。”杨思语撑着下巴:“而且有人在医院看见过她,就开始以讹传讹了呗。”

“说她什么的都有,主要还是觉得她想不开。”杨思语突然捶了下向时晏:“你可为这些八卦贡献了不少谈资,好多人都说是因为跟你分手闹的。另外一些嘛……”

她吞吐,向时晏问:“另外一些怎么了?”

杨思语一双手有些不知道往哪放,一会儿支头,一会儿揉下巴,说话的时候脸颊红了红,说:“也有说她不是跟男人……是跟……李丹。她俩不是一直很好吗,天成出事,李丹也一直没在学校露面的。”

向时晏一嗤:“想象力挺丰富。”

杨思语说:“都是闲的呗。大家看她俩都不过来,就说她们可能去那什么了……学校里一些那样的人也说她们看着是挺像的。”

“哪样的人?”

“蕾……蕾丝边呗。”她有些烦躁:“你别让我说这么露骨啊。”

向时晏问:“看不起她们?”

杨思语很排斥地睨他眼,总扭头往窗外看:“也不是,我才没她们那么坏。就是觉得挺不理解的,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向时晏说:“那你觉得天成是吗?”

杨思语一怔:“她不是一直跟你谈恋爱吗,怎么可能会是?可我也想不出来她为什么想不开了,肯定就是你的错。”

她忽然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看着向时晏:“就是你,亏我还跟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我应该直接喊人来揍你的!”

向时晏笑起来。

向时晏:“我如果想见她的话,能有什么办法?”

杨思语:“才不给你见呢。”

向时晏:“说真的。”

男人一严肃起来,气势压得人透不过气。

杨思语盯着他看了会:“我也不知道。”

临近五月,北方彻底回暖,道上的香樟换了新叶,尹天成也如蛰伏许久的蝉,终于舍得自黑漆漆的土里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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