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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果(108)

长廊上,岑沐笑呵呵抱臂,“这小两口吵架,外人……”

尘燃直接无视他,靠着门边侧耳听。

房间隔音意外好,他什么都听不到。

——————————

屋内,茧绥的手刚离开岑骁渊的肩膀,岑骁渊就一把抓住他。

茧绥:“你让我不要和你说谎,但是自己却一直在骗我。哪怕看不到,你对周围的感知也很敏锐,根本不需要我的引导。”

岑骁渊没有吭声,只是拽着茧绥的手腕不松手。

“韶航说你的信息素紊乱症是假的,你一直能很好的控制信息素。”茧绥看着眼前的Alpha,尽管对方看不到自己,他还是直视对方眼睛的位置,“你不说话是在想什么?我以前总是猜不到,现在稍微能懂了一点,你在想当初就应该把韶航直接解决掉,对不对?”

沉默已经替Alpha做出回答。

茧绥接着往下讲,把韶航告诉他的那些事串成完整的剧情,一直讲到岑広澜的死,他稍作停顿。

“你怀疑是我杀了他?”岑骁渊终于肯接话。

茧绥不太确定,因为就在半年前,岑骁渊还问过他恨不恨岑広澜,说自己会去替他恨。

“我是想亲手杀了他,”岑骁渊的手掌绕到他的后颈,低下头来,轻轻与茧绥的额头相抵,“不仅如此,我还想要碾断他的四肢,让他一路爬出去,受众人围观。”

他把他自己阴暗的思想铺开在茧绥面前,颇有自暴自弃的意味。

“但岑広澜是自杀,他吊死在自己房间里。”岑骁渊的语气未变,甚至有些随意。

岑広澜死得极其不体面。

作为一个劣质Alpha,死后那股刺鼻的信息素扩散、蔓延,一直持续了很久。

他终究输给了他亲手培养起的Alpha,输给他心心念念的高阶血脉,没有比这还讽刺的事。

“对于岑広澜来说,让世人都知道他是个劣质Alpha,倒和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也的确了解那帮老家伙,他前脚刚死,那帮人就紧忙压下消息,宁可让他‘失踪’,也不愿承认岑家的家主是个劣质Alpha。”

岑骁渊的手指不断摩挲在茧绥的后颈,一字一句:“我后悔自己去晚了一步,我应该……”

茧绥捂住了Alpha的口,四周又静下了。

“好了,这个我知道了,这不是我要问的问题。”

茧绥的本意不是探寻这个。

岑骁渊的嘴巴还在他的掌心,说话时摩挲着手心里的肉,泛起痒意,“……那你要问什么?”

“如果韶航不和我说,这些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

茧绥替岑骁渊回答:“你永远都不会说,那样我就永远都不知道。”

“说了你只会逃得更远,茧绥,那三年对于你来说是什么?我知道,是解脱、是自由。那你猜那三年对于我来说是什么?”

岑骁渊凑近了,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块。

“就像你所看到的,我变得更糟,我像一台机器一样运作,我的思维也像机器,我只管得到,只想把你捆在我身边,就算是现在也一样,我后悔没有让韶航彻底闭嘴,别人怎样,生还是死,我统统不在乎,我只要你。”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没有一天的安宁,只要我还有意识,我就一定会去找你……”

“茧绥,我的三年是靠这个支撑下来的,我活着是为了去见你。”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最好趁这个机会把我杀了,我死了才不会去找你。”

“不,不对,要是变成鬼,我还是会缠着你,你最好指望这世上没有往生,没有轮回……”

岑骁渊持续不断地说着,如同发泄,信息素不知不觉泄露出来。

这一回,茧绥没有制止,任由苦味缠绕。乌木沉香,寂静的坟冢。

“我总是在做一个噩梦,梦里不断重复你的死亡。”

茧绥开口,岑骁渊一下子静了。

“来的路上我认真想过,相比起鲜血铺满台阶,我一闭眼就陷在梦里,你说的那些都不可怕了。”

“岑骁渊,我没有害怕,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一直这么糟糕。”

“我唯一怕的是你死掉,怕我还没抵达目的地,就再也见不到你。”

“我不想持续这样的噩梦,所以我来找你。”

茧绥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抬眼问:“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生气了,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我不知道。”Alpha得寸进尺,“你得亲口给我说我才知道。”

可语言总是会骗人。

茧绥吻向岑骁渊,轻轻地触碰,纯情的像第一次接吻。

本该如此。

柔软的部分贴到一块,爱融化了一部分坚硬的盔甲。

随后,他用手指触碰Alpha眼睛上蒙着的纱布,同样轻轻地,像对待易碎品,“你的眼睛不疼吗?”

岑骁渊似是没听懂,寻声蹭了过来,“什么?”

“你哭了。”

纱布濡湿,早在茧绥张口说第一句话时,他就哭了。

第81章 装瞎

岑骁渊虽然醒了,但眼睛却“报废”了,拖着这具伤残的身体,必然是什么都做不成。

他需要疗养,更何况现在茧绥就在身边,他更无暇顾及其他,随便江赵两家怎么闹吧,他都瞎了,管不了这么多。

尘燃听到这番话,立刻炸了,说:“当初谈合作,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他妈是来平定局面的,不是来……”玩我哥的。这四个字,尘燃打死也不会说出口,怨气大得离谱,望向旁边的茧绥。

茧绥的眼神传达了某种意思,大概是在说,他都瞎了,你让让他。

此时岑骁渊就坐在病床上,双眼的纱布重拆下来,一层层换上新的。

岑沐才进门,问了一嘴:“这是怎么了?”

茧绥固定住Alpha的脑袋,不让他乱动,把旧纱布放在一边,不太好意思地说:“湿了。”

尘燃又陷入某种沉默。

湿了。

怎么湿的?

哭湿的。

茧绥回c区已有五年时间,尘燃从没在他面前哭过。

而现在,此时此刻,一个高阶Alpha,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在他哥面前哭得带雨梨花(尘燃自己脑补的),说出去多丢脸。

尘燃立马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倒是岑沐微微眯眼摸起下巴。

紧接着,韶航被岑绮露扣下的消息传来,岑骁渊的反应平平。

茧绥站了起来,又被他拉着坐下。

“她不能拿韶航怎么样,韶航是岑広澜的人。”岑骁渊说,“别忘了,岑広澜只是失踪了。”

Alpha把“失踪”两个字念重。

当年他在岑広澜身边搜集到不少证据,包括对方如何坑害他和岑绮露父母,以及岑広澜在B区的黑色产业。但谁都没想到,压垮岑広澜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因为他是劣质Alpha。

尤其当岑骁渊说破这层真相,岑広澜运筹帷幄的表情瞬间破碎。

岑骁渊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养父,比他想象中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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