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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果(18)

就当是睡他肩膀的报酬。

他们又两清了。

列车驶达目的地,茧绥想让岑骁渊先走,自己过一会儿再回学校。

岑骁渊站在原地不动了,“你想去哪里,之前说有东西要买,是什么?”

茧绥都快把这事忘记了,好在他反应很快,“就是糖饼啊,已经买到了。”

这一回岑骁渊没有立刻就信,起了疑,“就为了买个烧饼,有必要绕B区一大圈?”

“那你也吃了,它真的很好吃啊。”茧绥眼睛一眨不眨,力图一个真诚。

见岑骁渊还是看自己,他又说:“我没要去哪里,就是……回学校,我们分开走比较好,万一让别人看到我们一起,又要误会了。”

“误会什么?”

“之前就已经有传言了……”茧绥看岑骁渊质疑的目光,不像作假,“说我们俩为了一个Omega大打出手。”

岑骁渊面容凝固,“我和你?大打出手?”

很显然,他的重点在于,茧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随后才是:“为了谁?”

“就是和你一起的那个交换生。”茧绥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

“名字应该是叫江宜晚。”

第14章 上课

从岑骁渊的表情,茧绥无法推断他和江宜晚究竟什么关系。

这个理由也没能说服Alpha,岑骁渊让他选,是两个人一起回学校,还是他买条狗绳拴着他走。

岑骁渊手掌在茧绥的脖颈上比划,“粗细你可以挑。”

茧绥:“……还是不用了,只用一次怪浪费的。”

快到学校门口时,岑骁渊忽然被一通电话叫走了,这才让茧绥免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背着背包蹿回宿舍,茧绥长长舒了口气。

这次出门简直就是在历险,幸好结果不算太差。

舍友不在寝室,他把衣柜的门打开,想起什么,在柜子里翻了翻。

香烟不见了。

可能是被舍友拿回去了。

茧绥将平时不常用的一个抽屉打开,翻开里面的铁盒,将抑制剂放了进去,顺带挂上一把小锁。那锁一拽就开,根本就是个摆设。

他实在太累了,随意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躺到床上补觉。

一觉睡到了天空染上墨色,寝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很有规律地敲动,咚咚、咚咚。

茧绥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很熟,听到声音一下警惕地坐起来。

是巡查部。

房门打开一条缝,茧绥迅速窥到门外站了两个人。

只站了两个人。

他的脑子极速运转着,走廊的灯未点亮,混着即将下落的白昼,略显阴沉。

臂膀上明显的红色标识,一A一O神色冷漠,看了一眼手里的单子,“茧绥是么?”

“是的。”

“昨天不在寝室。”

“昨天,应当是放假,对吧?”

Omega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但昨天查寝。”

合规吗?

无所谓,不关他的事,可以忍耐。

下了判断后,茧绥点点头,有些发傻地“噢”了一声。

“在你的柜子里,”旁边一直没说话的Alpha开口了,“我们查到好几盒烟。”

好几盒?

舍友胆子真大。

茧绥没吭声。

“你这种情况不止要记过扣分,还要学检讨的,知道么?”Alpha略一蹙眉,在单子上随便翻了翻,“谅你是初次,就不……”

“不是我的。”茧绥忽然说。

夜幕在下落。

他眼底的黑色和窗边的夜色融不进一块,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Beta。

“烟不是我的,是舍友的。”

结果还是被记了过,处分、检讨一样不落,因为烟是在他的柜子里搜到的。

巡查部根本不听他说话,也不信他。

一整晚舍友都没有回来,茧绥只当对方出去鬼混了。

不回来是好事,茧绥巴不得他一直都不回来。

夜里做梦睡不踏实,醒了好几次,梦到舍友知道是自己告发的他,愤怒非常,在食堂里淋了他一身剩饭剩汤,模样好凄惨,茧绥都忍不住要可怜自己。

醒来第一个念头——可千万不能让舍友知道!

微透的晨光里,通讯器闪了闪,茧绥迷迷糊糊打开。

【我说,这个月也别回来。】

一模一样的内容前天发过一遍。

茧绥翻了翻记录,原来是自己忘了回,想了想,直接给对面打了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不情愿地“喂”一声。

“那下个月呢?”茧绥问。

他想家了。

尽管家里什么都没有。

他回去时,家徒四壁,还是隔壁上了岁数的婆婆认出他,告诉他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最小的妹妹在几年前感染上了罕见病,只有A区存在过治愈的先例。父母曾带着女孩儿,试图去往A区,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最终,父母在奔波劳累下出了事故,不幸离世,最小的妹妹也没逃过病痛折磨,很快去世了。

而在那之后不久,弟弟就找了一份经常不着家的差事。

茧绥离开的这六年,整个家并没有因为有了钱而变好,反而支离破碎。

但不管怎样,弟弟现在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仅有的亲人。

“也别。”电话那边传来少年的声音,“你在学校过得不好吗,干嘛非要回C区?”

茧绥答不上来,说:“那放假了我能回去吗,我是说真的放假,夏天的时候。”

“……再说吧,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对面的人含糊过去,飞快挂断了电话。

弟弟对自己的冷漠让茧绥有点灰心,但作为兄长缺席的这六年空白,本就没那么容易填补。

心情还未平复,紧接着,又一件让人丧气的事情发生。

指挥系的那帮Alpha忽然不让茧绥送饭了。最开始支使他的那两个Alpha,其中一个一只手还打着夹板,递出现金,却不愿意和茧绥多接触,好像茧绥是什么脏东西。

两人还把之前没付的跑腿费补上了。

茧绥一脸茫然地拿着钱,想不明白,怎么忽然就不需要他了?

他还想问,那帮人只摆摆手,要赶他走。

A栋本来就不是他一个Beta能呆的地方,出了教学楼,茧绥被猛烈的阳光晃到眼睛,整个人晕乎乎的。

那之后,舍友也一直没回来。

舍友不在的第二天,茧绥一觉睡得很安逸。

舍友不在的第三天,茧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迟到了。

舍友不在……不见的第五天,午休时茧绥回了趟寝室,本来是打算把抑制剂拿着,下午上课时可以交给缘余,又怕再出什么意外。

下午第一节大课,在一楼礼堂上。

到处都是人,成群结队的学生往教学楼外赶。

礼堂是独立出来的,典型的北欧风格,偌大的空间,穹顶半透明,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无论多猛烈的日头,只要照射在这张网下都变成四散的光束。

座椅全红,搭配淡彩的壁画,刺目晃眼,容纳两三千人都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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