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种态度,就是这种态度也太奇怪了!”江宜晚的声音不断升高,“你不应该生气吗?是我害得你那么惨,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我只是……没什么必要啊,你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茧绥看着他,那双眸子一如既往地乌黑明亮,“难道不是吗?”
他的语气太过真诚,比直说“你是废物”更令人难受。
江宜晚很显然没转过这个弯,咬住下唇,偏过头又骂了一句“怪人”。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怨,一点都不恨?
在江宜晚看来,茧绥现在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哪一刻就会爆掉,把所有人都给炸毁。
“言归正传。”江宜晚说,“岑骁渊需要一个联姻对象。”
第52章 选择
晚上岑骁渊回来,茧绥已经睡下了,睡梦中被子拱起一角,腰肢随之被纳入一双手臂。
茧绥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人,首先是去看那双眼睛,确认没有异样之后,他用一只手轻轻遮住了,再推开。
岑骁渊借着他的手心蹭了下,“睡吧,死不了。”
茧绥缓了一会儿,没有方才那么困了,退后些许,黑暗里寻找Alpha受伤的痕迹,实在是看不出来,又探手上去摸了摸。
岑骁渊的上身靠近他,在他耳边问道:“瞎摸什么,想要了?”
茧绥瞬间清醒过来,摇着脑袋否认,声音里还有绵绵的倦意,带些许的鼻音,一时嘴快:“看看你要死了没,啊不是,有没有哪里受伤……”
两个人的对话实在太过诡异,连岑骁渊都理解不了,揉了揉他微卷的头发,攥在掌心里,“都说了死不了,没有受伤,这次回去不是为了任务,睡你的吧……你今天都干什么了?算了,先睡觉,睡醒了再说。”
两个人的睡衣上有同一款洗衣液的味道,薄荷的,和Alpha的信息素混在一起,犹如森林深处的一口古井,厚重而清凉,从皮肤上冲刷而过。
茧绥闭着眼,脑子已经开始活跃了,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动个不停。
“就是上课,吃饭,和平时一样的。”他回答了。
岑骁渊问:“没有背着我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
Alpha指的是缘余,茧绥想到的却是下午在湖泊边和江宜晚的对话。
他睁开眼睛,岑骁渊正看着自己。
“没有去见师兄的。”茧绥答,“你今天回去干了什么?”
岑骁渊沉吟一下,和茧绥说了个大概,与下午江宜晚所说的大差不差。
岑骁渊看起来不太在意,只是简略的复述,听不出更多情绪。
“明早你去食堂,就能看到电视上新闻在播。”
岑骁渊的手指缠在茧绥的头发上,由于太短,只转了两圈就到底了,头皮扯着,茧绥不由把脑袋歪了过去。
茧绥问:“那你就这么回来了没关系吗?”
岑骁渊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又一次将茧绥圈入怀中,声音有些哑,“怎么?你还想我多在A区待几天?”
“没有啊,我就是问问呢。”
岑骁渊实在太过敏感了,茧绥身上像是缠上了一团火焰,把他整个人都烧着了。
“我人都在这里了,他们不乐意又能怎样?”岑骁渊握在他肩膀的手掌紧了紧,“即使我不在,也会找人看着你,别想背着我搞些小动作,让我知道了,回来就把你绑走,绑回A区,关起来。”
“那我好怕的。”
“我听不出来你有半点害怕。”岑骁渊的声音闷在他的侧颈处。
茧绥:“那是的,我知道你不会。”
岑骁渊轻笑一声,张口咬住他侧颈最薄的那块皮肉,“你又知道了?”
茧绥“唔”了一声,眼睛对着天花板眨了眨,“你现在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都乖乖听话了,留在你身边。”茧绥说,“你没有理由把我关起来。”
岑骁渊轻哼一声,再次舔咬茧绥后颈处留下的那道疤。
Alpha咬人的习惯怎么都改不掉,十几岁的时候就常常这么做,过去这么多年,还是喜欢在Beta的身上咬出痕迹,仿佛这能成为一种终身标记。
岑骁渊圈紧他,“我控制不住,想要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
“嗯,我知道的。”茧绥说。
他大概能明白Alpha的心思。
从前总觉得是岑骁渊记仇,在报复自己,后来知道岑骁渊是真的喜欢他,好多事就变得不一样了。
情感是一层滤镜,披上这层外衣,不管做多过分的事都可以有所解释,都有了原谅的余地。
伤害明明还存在着,但是以爱的名义,就可以接受了。
好奇怪的逻辑,茧绥心里觉着奇怪,居然也渐渐地接受了。
“你管那个Alpha叫师兄?”岑骁渊忽然问。
那都是十分钟以前的话题,岑骁渊把它翻出来,大概在意好久,不得不提。
茧绥又“嗯”了一声,刚想开口解释,岑骁渊继续问:“那你叫我什么?”
“……少爷?岑骁渊?”茧绥不太确定地说。
“那他凭什么是师兄?”
“因为在C区……”
“算了,别说,我不想听。”岑骁渊很烦躁,信息素里的苦味越发浓郁,“我为什么要听你说我没参与的三年你都干了什么?”
茧绥识趣地住了口,岑骁渊又不满意,咬住人的耳朵,“当着他的面你也这么叫?真亲密啊,岑点心,那他知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名字,他管你叫什么?”
“就、就叫名字。”岑骁渊追着他咬,茧绥忍不住躲,去推Alpha的胸膛,“别这样,我痒。”
“叫名字叫什么,茧绥还是牛小果?”
还是记仇吧。
他有太多拙劣的称呼。
“那我该叫你什么?”茧绥慢吞吞地问,“像在你家里那样吗,可是很怪……”
“叫什么?”岑骁渊捧住他的脸,正对着他,“叫一个我听听。”
“就是、就是,那个称呼,”茧绥小小声,手指和脚趾一并蜷起来了,有点尴尬,“不行吧,让别人听到不太好的。”
“这里没有别人,况且你连师兄都叫得出口,叫我怎么就叫不出来了?”岑骁渊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是什么,我不知道,你得说出来。”
在B区岑骁渊的那个家,两个人在客厅的地毯上,趴跪的姿势下,有好几次凸起的蝴蝶骨在亲吻中振翅欲飞。
茧绥还是哄住了吃飞醋的Alpha。
嘴巴一张一合间吐出两个字,完美总结了前六年两人的关系。
他说:“主人。”
这回不是情色意味的。
岑骁渊捧住他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
“乖了,你是我的小狗,现在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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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骁渊需要一个联姻对象来稳固他的地位。”
时间倒退回下午,江宜晚说出这句话时,茧绥也没有很惊讶。
“而我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一我不爱岑骁渊,二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哪怕是真的订婚以后,也绝对不会打扰你们两个恩爱,可以给你们当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