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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换下了女装(140)+番外

是赛罕。

她穿着红纱所制的异族衣裙,发间缀满红宝与黄金,鲜艳的头纱随着徐徐的轻风飘扬起来。她覆面的珠玉玎珰作响,隐约可见鲜艳的红唇,而珠帘之上,深邃的眉鼻与娇媚的双眼,使其宛如成精的狐狸一般,美艳得教人不敢直视。

在座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而她却浑不在意,一双美得惊人的浅色眼睛,只直勾勾地看着鸿佑帝一人。

下一刻,她抛开红绸,手腕与脚踝间金铃一响,纤长雪白的手中捧出一只铃鼓,一拍一抖间,竟随着舞姿渐渐成了鼓点。

是突厥特有的铃鼓舞。

红绸纷飞间,玉台之上的赛罕渐入了佳境。像是荒漠里飞出的红蝶一般,野性而艳丽,还有骨子里带出的娇媚,一派浑然天成的明艳。

她的舞技也着实精湛。

一时间,四下无声,便连高台上的鸿佑帝都无法再收回分毫目光,眼里的惊艳根本掩饰不住。

而赵璴身侧,方临渊却缓缓倾身过去,压低了声音,极小声地说道。

“定然是她父兄的主意。”他说。

“将之送来大宣,对他们来说,跟送个歌姬舞姬没有区别,为的就是谄媚惑主。”

赵璴微微偏过了眼来。

便见满场或是讶异、或是惊艳的目光中,唯独方临渊看向赛罕时,目光清明如炬,眉眼肃然地拧起,口中头头是道,全是兵法国计。

赵璴微微一顿,问道:“你不觉得她好看?”

方临渊看向他,神色理所应当:“当然好看了,不好看如何惑主?”

他夸得太过客观,没带一点私人情绪。

赵璴:“……。”

他一时没出声,便见面前的方临渊有些急了:“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

他在笑吗?

连赵璴自己都没意识到。

但他似乎确实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愉悦。

他微微压了压嘴角,片刻,才缓缓从方临渊的脸上挪开了目光。

——

台上的鼓点声愈发局促高昂,最终,在红绸纷飞间戛然而止。

台上艳丽的女子手执铃鼓跳完了一支舞,而那红绸飘飘扬扬,竟在最后一刻,落在了鸿佑帝的面前。

饶是他身侧的姜红鸾,面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片刻静默之后,鸿佑帝率先拍起了手。

“好!”他扬声赞道。“公主之舞姿,当真称得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呐!”

当即,四下里的赞美声潮水一般,自殿中传来。

便见台上的公主俏生生地一笑,出口的声音比金铃还要悦耳几分。

“中原的诗词我不明白,但既是陛下说的,我只当是在夸奖我了。”她说道。

娇憨而不谙世事,恰到好处地引得鸿佑帝开怀大笑起来。

“公主这样的舞姿,陛下当真要重赏才是。”姜红鸾在旁侧打量着鸿佑帝的神色,恰如其时地开口笑道。

“赏!是要重赏!”只听鸿佑帝说道。

“突厥随行来使,一人厚赏百金。公主赐金千两,另赐锦缎八匹,头面五副,封为妃位,另赐封号为‘毓’,如何呀?”

若为后宫妃嫔,此时该当惊喜地叩拜谢恩的。但赛罕公主却仍端站在那儿,半点不知敬畏似的,径直问道:“陛下,这‘毓’是哪个字?”

鸿佑帝和颜悦色,倒是耐心地同她解释:“钟灵毓秀的‘毓’,公主可知?”

赛罕大方地摇了摇头。

“不明白。”她说。“陛下,您赐了我一个听不懂的赏,我能不能再找您另要一个赏赐呢?”

明艳而大胆,却偏生是个不通文墨的蠢材。

鸿佑帝眉眼温和,大方道:“自然可以,你说吧。”

“我早听闻中原女子之舞与突厥大为不同,可我从没离开过草原,便也没机会得见。”

便见她抬起头来,看向鸿佑帝,一双攻击性十足的眼睛明亮勾缠,笑着说道。

“不如便让大宣的上京第一美人徽宁公主殿下,也作一舞,与我一较高下吧。”

作者有话说:

【赛罕公主向您发出了battle请求】

请您选择:

A 接受

B 迎接小将军失望而担忧的眼神

赵璴:(默不作声地把A键按烂)

第66章 (小修)

此言一出, 整个含春殿内当即响起了一片细微的哗然。

“令五殿下献舞?”

“岂非令殿下拟作乐妓情态,这可如何使得!”

“简直荒谬……”

座下的大臣们低声私语着,旁侧的贵眷命妇们也皆神态各异, 纷纷看向了赛罕和赵璴。

大宣女子向来以含蓄内敛为美, 以静心修德为上, 便是市井良家女子都不会轻易于人前歌舞,更何况像公主殿下这样的天家贵女呢!

突厥蛮夷, 怎敢斗胆至此!

方临渊也微微一愣。

赵璴的身份本就敏感,寻常坐卧言语都慎之又慎,怎能公然舞蹈?更何况, 谁也没听说过赵璴有跳舞的本事, 赛罕此言, 分明就是在难为他。

他连忙转头看向赵璴。

便见赵璴神色淡漠, 仿佛这片哗然根本与他无关一般。

他的目光向着高台之上扫过,冷冽而平静。

眉目中难掩得意与挑衅的赛罕,正在那儿回过头来, 朝着赵璴明媚一笑。

方临渊见状,眉心都拧成了疙瘩。

她想看赵璴的热闹,也该明白处境才是。她如今是在大宣的皇城, 高坐御台的是赵璴的亲生父亲。便是再淡漠的亲情,也是血浓于水, 陛下绝不可能容许自己的女儿当众被这样羞辱……

却在这时,他听见了鸿佑帝的声音。

“哦?你想要的赏赐, 难道就是看朕的女儿跳舞吗?”

方临渊微微一愣。

他语气中仍是愉悦未消的轻快, 以至于这话并不像反问, 而更像是温和的玩笑一般。

而他面前, 赛罕回过头来, 笑得明媚而张扬。

“陛下,是比试。”她说。“我们同为公主,想必应该是一样的吧?我们突厥的公主可是人人都能歌善舞的,既然我会跳,徽宁公主一定也会吧。”

说到这儿,赛罕长眉一扬,问鸿佑帝道:“陛下,公主不会不敢吧?”

鸿佑帝朗声笑了起来:“自是不会。”

说着,他扬声,朝着殿中说道:“徽宁,赛罕公主在邀请你。”

方临渊诧异地看向鸿佑帝。

便见他一双温和笑着的眼睛看着赛罕,甚至连余光都未曾施与赵璴半分。

分明是向他索求的恩典,他却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将问题丢给了赵璴。

陛下可曾想过赵璴日后该如何自处?

突厥公主当庭献舞,传扬出去不过一桩美谈。她没有受过经史子集的教育,不懂女德与闺训,世俗不会苛责她,但赵璴不同。

她会被议论、指点,会成为旁人茶余酒后的谈资与玩笑。

可对于鸿佑帝来说,这些好像不重要。

似乎比起赵璴,在突厥人面前展现大宣的开放与包容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