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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换下了女装(8)+番外

却见赵璴神态自若地给他盛了一碗松茸汤。

“侯爷尝尝这个。”

伪造出的女声骤然消失,冰凉冷淡的原声却仍是那番平缓柔和的语气。配上那奉汤的修长双手,就像真的是个男人在与方临渊琴瑟和鸣似的。

方临渊后背一哆嗦。

“……你有事儿?”他警觉地看向赵璴。

只见赵璴一愣,继而一声低笑,随手将那碗汤端回去,兀自喝了一口。

“习惯了。”他轻飘飘地解释道。

热汤入喉,赵璴满意地眯了眯眼睛,像只餍足的毒蛇:“只是有人盯着不自在罢了,侯爷自便。”

方临渊默不作声地拿起筷子,味同嚼蜡地吃起满桌索然无味的饭食。

两人默默用着饭,直到赵璴一碗汤饮尽,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倒确是有一件事要说。”他道。“今天上午,若非你长嫂看不见,你必然会引起怀疑。”

“府中再没别人,你只管放心。”方临渊说。

赵璴却摇头:“后日便要回宫拜谢,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

“你还要我陪你回宫?”方临渊一惊。

赵璴理所当然地扬了扬眉:“你做好准备。”

“我可曾答应过会与你同去?”方临渊反驳他。

“但你对我一往情深却是真的。”赵璴平静地陈述事实。

“谁对你……”

方临渊浑身一阵恶寒。

他要早知道他喜欢的是个蛇蝎男人……早知道,不如战死在玉门关痛快!

一往情深四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咬牙切齿地转言道:“……这事儿你能别再提了么。”

赵璴却混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不明白他在在意什么。

“所以,你要想清楚。我可以找到让皇上认为我惹你厌弃的证据,但是……”

“但是我满门的性命,你就不会再留了。”方临渊冷冷地打断了他。

赵璴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能换个新招式吗?”方临渊问他。

“招式从不在新旧,只胜在有用。”赵璴答道。

“你……”

“倒是你,要早换个新的爱慕对象,就能免去诸多烦恼了。”赵璴抬眼觑着他,淡淡提醒道。

方临渊:“……。”

这人不光心思狠厉,还恶劣到了极点。拿捏到了他的软肋便反复威胁,寻到了他的痛处就伸着指头使劲地戳。

一口气被堵在了肺管子里,许久之后,方临渊才硬邦邦地憋出一句话。

“好,我陪你演戏。不日之后,我便会回边关,无事不会再回京城,碍不着你的事。待你事成,我们二人和离,自此之后再无任何相干。”

说到这儿,他深吸了一口气,双目逼视着赵璴,狠狠说道。

“但你要再提我为你做的蠢事,我舍出性命,也要与你玉石俱焚。”

啊,眼眶都气红了。

他不过好心规劝一句,让对方将情爱之类的累赘趁早扔了,却不知怎的竟惹怒了他。

看着方临渊冰冷威胁的神情,赵璴非但没有不悦,反倒从心底里生出了些鲜活的趣味。

就像一阵凶巴巴的风刮过经年覆雪的冰川,却只扬起一阵细雪,远远看去,像是经年寒冰之上飘扬而起的轻纱。

赵璴眉心微微一动,嘴角跟着扬起了两分。

作者有话说:

这会儿的赵璴:我真是好人,还会教他成大事者别动心。

谁知到以后会不会“老婆,乌乌,老婆”呢~

第6章

赵璴难得真心地产生了两分笑意。

但这似笑非笑的模样落在方临渊的眼中,便成了赤裸裸的讥诮。

“你……”方临渊脸色微变。

赵璴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

“我答应你。”他说道。“只要你做好分内之事,你的亲眷、族人,都不用担心。”

方临渊听见这话,却并不相信。

“你布了十多年的局,所图谋的必不会是小事。你自己尚且不保,不拖累我满门上下就已是万幸了。”他说。

这话落在赵璴耳中倒是新鲜。

他行事果决缜密,被他拖入局中的那些人对他无不死心塌地,即便是受他胁迫,也不敢对他稍有不敬。

倒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直截了当地质疑他。

倒也是他对自己知之甚少,除了真实身份外,几乎就是一片空白。

不过赵璴从来不爱与人多费口舌作什么解释。听见方临渊这话,他只是笑,笑容懒洋洋的,像是轻易将人缠裹住手足的巨蟒。

“所以,你就要祈祷我能成功,不至于落败之后还要拉上你满门陪葬了——”

看着方临渊恨不得生吞了他的眼神,他竟莫名生出了些恶劣的趣味,慢悠悠地补充道。

“毕竟夫妇一体,你我也该齐心才是。”他说。

——

当夜,方临渊勉强在外间歇了一晚,次日清早用完早膳就离开了。

第三天清晨,他准时等在了府门前。

便是宫中也有三日回门的习俗,为公主回宫拜见帝后的日子。而为表夫妻情深,也为拜谢皇帝赐婚,驸马通常会随公主一同入宫。

从安平侯府入宫有三刻钟的车程。冬日里昼短夜长,此时天刚蒙蒙亮,护院们手中的灯笼映着道旁的积雪。

“侯爷怎等在这里?”见方临渊站在一旁,车夫搓着手凑上前询问道。“风这样冷,侯爷不如进屋去等。”

不在这儿等,那就要在怀玉阁里。比起与赵璴相对,方临渊宁可在这被冻成冰雕。

他裹着官服外的貂裘,面不改色:“不必。”

车夫深以为然地赞叹道:“侯爷年富力强,竟还这样体谅夫人。”

方临渊侧了侧头:“你这么想?”

车夫理所当然道:“是呀!侯爷不等在里头,不就是怕夫人梳妆时不自在嘛!”

说着,他一双眼颇崇拜地看向方临渊,而方临渊也立马读出了他眼神中的意思——

细心呐,竟连这都想到了!

方临渊僵硬地扬了扬嘴角,敷衍道:“是了。”

二人交谈间,身后已然传来了脚步声。方临渊转头,就见几个小厮掌着灯,一众侍女簇拥着赵璴朝他们行来。

赵璴今日一席曳地宫装,头戴明珠冠,冠上两支口衔珠结的金凤钗,在灯笼映照下熠熠生辉。

而比东珠更加夺目的,则是赵璴虽无表情、却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庞。

两人目光凌空一碰,方临渊正觉别扭,却见赵璴眼中闪过了两分威胁。

方临渊想要避开他视线的动作停在了原地。

赵璴缓缓走近,而方临渊则逐渐露出了略微僵硬的得体微笑。

行至方临渊面前,他微微垂首行了一礼,而方临渊也恰逢其时地扶住他,搀扶着他上了马车。

“夫人当心。”方临渊垂眼。

烛光映雪,佳人相携,远远看去,如入了画一般。

只当是和个假人在台上演戏。垂着眼的方临渊愤愤地想道。

以赵璴的身手,上个车而已,还需要他来扶?他敷衍地往上一抽,便将赵璴送上车,自己也利落地钻进车厢,远远地坐在了另外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