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上午锦佩就入了宫,惯例先去见皇后,出来去淑妃那里,小八上学去了,母女两个单独坐下来说话。
“这些日子都好?”淑妃问。
“好,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呀。阿娘呢?阿弟听不听话?”
“我也很好,小八还不是那样,你阿爹总是纵着他,把他纵的越来越淘气。”
“他还小呢,谁家小郎君不淘气的。”锦佩哄淑妃,又问:“阿爹最近还常来么?我有日子没看见他,一会去给他问安去。”
淑妃就笑了:“前天你阿爹还跟我抱怨了,说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下降出宫了,就跟出了笼的鸟儿一样,再见不着回来的影儿。”
锦佩自然喊冤:“明明是阿爹国事繁忙,我哪敢去扰他。阿娘你说,我少回来看你了么?”
“我可不给你们断这官司。一会儿你自己去跟你阿爹说。”
锦佩挂在淑妃胳膊上摇了半天,耍赖撒娇的。后来淑妃受不了了,叫人去皇帝那看了皇帝不忙,然后就把锦佩赶去见她爹了。
没想到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皇帝,原来是皇帝正好这会也没什么事,听说淑妃那边来人问,知道锦佩回来了,就想过去瞧瞧。
锦佩有半个多月没见到皇帝了,一见面先行了大礼,又问皇帝安好。
皇帝叫人搀起了锦佩,又说:“我很好,你这么快就从你阿娘那出来了?”
锦佩凑到皇帝身边,扶了皇帝的胳膊:“阿娘赶我出来的。”
“哦?你又做什么惹你阿娘生气了?”
“儿什么时候惹阿娘生过气了?是阿娘说,阿爹想我了,叫我快来给阿爹磕头。”
皇帝伸手敲了敲锦佩的额头:“胡说,我什么时候想你了?”
“是阿娘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哼,没良心的小丫头,嫁了人了,就不想阿爹了是不是?”
“阿爹又冤枉我。不是阿爹最近都忙着修运河的事情嘛,我进宫几次,都听说阿爹和阿兄正和朝臣议事,如何敢去打扰。”
皇帝笑了笑,带着锦佩,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到了太液池边的亭子里坐下。
“我听你阿兄说,运河这事最先头还是你和他说的。”
“我也是在杜家听他们说,南北往来
诸多不便,运河航路不畅通,陆路难走,那次见到阿兄,就和阿兄说了几句。”
皇帝点了点头:“修运河是大事,当年先帝也曾有此意,只是当时时机尚不成熟,如能在我有生之年做成此事,将来到了地下我也能有颜面去见太祖皇帝和先帝了。”
“阿爹,好端端的怎地说这些。您是天子,有万岁寿辰的。”
“要你来哄我,还万岁,你看古往今来哪个活到万岁了?”皇帝拍了拍锦佩的头,想起一事,又说:“五郎在弘文馆里如何?”
“他呀,就整天埋首故纸堆里呗。”
“如今运河的事,已经大致商定了方略,过几日,你阿兄要亲自去东都一趟,看看那边的情况,我想叫五郎跟他一起去。”
“叫他去?他又不懂得这些。”
“谁又是一生下来什么都懂的,总要历练历练。”
锦佩就笑嘻嘻的说:“我自然都听阿爹的,只是不要给阿兄添了麻烦就好。”
“你好好备点礼去请托你阿兄不就行了。”
锦佩立刻顺杆往上爬,开始哭穷:“我倒是想呢。阿爹,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开府,人情往来样样都要花钱,我又不能丢了咱们家的脸面,杜家亲戚又多,几个月下来,真是吃不消了。”
皇帝瞪了她一眼:“少在我这里哭穷,说来给我问安,空着手来也就罢了,还想跟我伸手是不是?”
锦佩就嘟哝着说:“不是您说要我给阿兄送点好东西么,我这里哪有什么好东西。”
“我这里也没有。”然后就赶了锦佩去淑妃那,自己回显阳殿了。
锦佩心想白来一趟,老爹好抠门。跑去看太子妃,等了一会太子回来,就问太子去东都的事。
“…总还要准备些天的,我要出门也不容易的紧,随行人员过两天就公布了,你回去先跟五郎通个气,好好收拾收拾,这次一去,快则一个月,慢的话,五娘下降前应该能赶回来。”悦兰定的是十月里出嫁,这么说,要去的时日不短。
不过看太子妃的肚子,估计总得八月里才能启程了,回去慢慢收拾东西就是。
在宫里盘桓了大半天,下午要出宫回去的时候,发现多了一车东西,都是各地上供的一些珍奇玩物,进宝笑嘻嘻的说是圣人吩咐给公主带回去的,叫公主不必去谢恩了,不然还得饶点东西进去。
于是锦佩高高兴兴心满意
☆、闹别扭
“去东都?”杜澈很惊诧。
锦佩点头:“阿爹这样跟我说的,阿兄也说,过几日就有敕命了。只是阿兄出行,恐怕也要折腾几天才走得,咱们还有日子预备。”
想了想又说:“这几日你还是多找找山河志之类的书看看,别跟着去了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留心多听多看吧。照我看,这几年内,修运河都是头等大事,咱们若是能帮得上阿爹和阿兄的忙自然最好不过。”
杜澈点了点头:“我知道。”
两人分头准备,锦佩给他准备要带的衣物,如果是十月才能回来,天就冷了,要带夹衣,叫人加紧赶制。杜澈那边自然是要找各类和水利有关的书籍。
正忙活着,杜七娘临盆,生了个女儿,锦佩跟着顾氏和黄氏去看。再来太子妃又生了个儿子,又进宫道贺。紧接着又是杜八娘出嫁,其实锦佩摩拳擦掌很想借机整整新郎官的,可惜没这个机会,她身份太尊贵,一早被请到厅里去坐着,什么挡门啊、弄女婿啦都没她的份。所以孙亭隽还算顺当的就接走了杜八娘。等三朝回门,吃了一顿饭,杜澈他们也就要启程了。
锦佩清点了行囊,看着不缺什么了,想想东都也不是很远,到时候再送也还来得及。杜澈就坐在一边看她忙活,待她清点的差不多了坐下,开口说:“不能陪你过中秋了。”
“这有什么要紧,中秋年年有。”这个人一贯是这么不解风情……
杜澈默,憋了半天,才又说:“等我走了,你若是觉得闷了,就接了五公主来住吧。”
锦佩一听,眼睛就是一亮,是啊,开府后,还没接悦兰来住过。她兴奋的接话:“是啊,还要把小八也接来玩几天,他整日闷在宫里,早就想出来玩呢。”
看着她这兴奋的样子,杜澈又一次默了。
锦佩浑然不觉,还在絮叨等接了悦兰小八他们来,要怎么玩。说了半晌,口都干了,发现杜澈一直没接话,只沉默的听着,还问:“你怎么不说话?”
杜澈面无表情的说:“明天一早就要起来,早点睡吧。”然后就起身进内室睡了。
锦佩看着杜澈的背影半天,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在原地坐了一会,才摸了摸鼻子,也进了内室。就见杜澈已经钻进了被子,脸朝里睡在外侧,床帐还没有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