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宁馨摇摇头:“不用了,你去打水服侍我梳洗,水冷一点。还有,以后要叫我少奶奶。”
春明抿着唇点点头,不敢再说,退下去吩咐人打水。
比起丫鬟的愤愤不平,姚宁馨显得特别冷静,冷静的好像她不是那个新婚之夜就被夫君冷落的人一样。她几乎一夜没睡,但她此刻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倦,预想中最坏的情形已经发生,姚宁馨只能打起精神,以最佳状态面对。
她很快就梳洗完毕,留了两个稳妥的丫鬟守着还在沉睡的苗逸飞,叫这院里苗家的丫鬟带路去厨房,自己亲自下厨,给公婆做了一锅羹汤。做好之后,院里留守的丫鬟也传来口信,说大少爷醒了,她立刻赶回去,服侍苗逸飞梳洗更衣。
苗逸飞醒来见房里只有两个丫鬟,还以为姚宁馨跑去跟长辈告状去了,正琢磨着怎么能躲了这顿打,就见她行色匆匆回来,面色如常的服侍他起床。他很有些不惯,想推辞吧,有点儿理亏,阿栀的话,言犹在耳,他也不想让姚宁馨太难堪,所以纠结半晌后,终于找了个话头,主动问:“你方才去哪了?”
姚宁馨正低头帮他结腰带,闻言并不抬头,柔声道:“去厨房了。”
“一大早去厨房做什么?”
姚宁馨抬头,抿嘴冲着他羞涩一笑:“新妇进门,按理该给老爷太太做一碗羹汤的。”
苗逸飞一愣,理是这么个理,但如今可没那么多人肯做,尤其是官宦人家,顶多叫丫鬟去厨房做个样子,真亲自下厨的,他可没听说过。前世他娶了王家嫡女,王氏自认下嫁,对苗家人并不太当回事,若非母亲是姚相亲妹,估计她连婆婆的话都未必会听,更不用说什么新婚第一天就下厨作羹汤了。
而他昨晚还故意喝了个酩酊大醉,没跟她圆房……这样一比,苗逸飞脸上就有点热了,并且隐约觉得自己这番行径,跟前世的严昭好像有点像。
“辛苦你了……”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姚宁馨一笑:“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夫君过来坐,容妾身为你梳头。”
她言语谦卑,苗逸飞又正觉得自己理亏,便无法拒绝的坐到梳妆台前,任姚宁馨给他梳头结发髻,又戴上冠帽,然后一同前往正院给苗绪伦、姚汝宁夫妇请安。
姚汝宁正在生气。她已经知道儿子昨晚没跟儿媳妇圆房,但她不想声张,让丈夫也知道,所以等新婚夫妇来了,也忍着没提,直到吃早饭时,看见儿媳妇亲手做的羹汤,她欣慰的同时,对儿子更加恨铁不成钢,忍不住狠狠剜了儿子一眼。
好容易忍耐到新婚夫妇认完苗家亲戚,她正打算把儿子叫去教训一顿,兵马司的人就找上了门,说苗逸飞与一件太子殿下亲自督办的禁/书案有关,要请他即刻去大理寺问话。
苗逸飞自己都没想到事发的这么快,更不用提一无所知的苗家人。苗绪伦一见来的人是兵马司指挥,知道事情不妙,拉到一旁想多问几句,那指挥却一拱手,道:“大人见谅,太子殿下有命,此案牵涉重大,卑职须得立即请贵府公子去大理寺,一句话都不能多言。”
苗绪伦道:“好,那劳烦你,本官送你们一程。”说完他转头叫人吩咐几句,就与来人一同离去。
领命的下人快步进二门回禀姚汝宁:“老爷随来人一同去了大理寺,请夫人去一趟相府。”
姚汝宁心神不定的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姚宁馨却多问了一句:“是去大理寺,而不是兵马司衙门?”
“回少奶奶,是大理寺。”
姚宁馨心下一沉,又问:“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大少爷去?”
“只说是太子殿下亲自督办的禁/书案。别的,来人都不肯说。”
姚宁馨便转头对婆婆说:“太太,媳妇陪您一起去相府。”
姚汝宁虽然年纪大,做官太太也有些年头了,但她从来都被兄长护着,没经过事,这时已经慌了,也顾不得姚宁馨是进门第一天,本不该出去走亲戚,点头应道:“好,我们这就走。”
婆媳两个立刻坐车去了相府,王氏听见回报,很是惊奇:“她们怎么来了?”本来说好等姚汝清忙完,他们下午再去苗家认亲的,怎么婆媳两个这时候来了?
此时姚汝清还没从官署回家,王氏赶忙把小姑请进来,却不料姚汝宁一见到她就红了眼眶,说苗逸飞被抓去了大理寺,请兄长赶快救他。
王氏赶忙问怎么回事,姚汝宁知道的不多,把话复述一遍也没用多一会儿,说完又哭着说:“嫂嫂,你快想办法通知大哥……”
正说着,姚白栀就来了,她倒没听说姚汝宁来访,而是看着时间丞相爹该回家了,她想趁着午饭时说服姚汝清,下午带她去苗家,却不料一来就撞见姑母在哭,旁边还站着穿一身新嫁娘服饰的姚宁馨。
“这是……”她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见她如见救星的姚汝宁一把拉住,“阿栀,你快想办法救救你表哥!他不知怎么牵连在太子殿下督办的禁/书案里,被抓到大理寺去了。”
王氏皱眉,拦在前面,拉开姚汝宁的手,道:“这跟阿栀有什么关系?小姑怎么病急乱投医了?”
姚宁馨扶住婆婆,也劝:“是啊,太太,你忘了阿栀还没进东宫做太子妃呢?”
还没做上太子妃,表哥就叫太子的人拿了,姚宁馨这是故意激她呢吧?姚白栀叹了口气,道:“姑母且安心,既然是太子殿下督办的,那这事爹爹应该已经知道了。”又问,“来人可有说是什么禁/书案?”
婆媳两个齐齐摇头,姚白栀就说:“姑母不如回去问一问常跟着表哥的下人,看他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如果爹爹那边儿有消息了,夫人会立刻命人给您传话的。”
王氏也说:“正是这个道理。小姑放心,我这就打发人去给相爷传话。”
两人安抚着送了姚汝宁婆媳出去,上车之前,姚宁馨却拉住姚白栀的手,问:“阿栀妹妹能否借一步说话?”
姚白栀点点头,跟她走到一旁,刚要开口问,姚宁馨就开门见山道:“你表哥临走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左右你刚嫁过来,我也没碰你,我若今日回不来,你就回家改嫁吧’。”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姚宁馨看姚白栀似乎很无语,就叹了一声:“我也还罢了,他若真出事,可叫我们老爷太太怎么办?我虽只见过他几面,却也知道,他不管做了什么,都不是为的害人,十有八、九却是为了某个人好。”
姚白栀一怔,目光与她对上,见她眼睛黑白分明,似乎什么都能看个清楚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杯具,本来打算明天返程,离开老家,结果连下几天雪,高速封了……于是还得继续跟小侄女做几天伴
☆、摊牌
这位表嫂还真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姚白栀就笑了笑,说:“表嫂不要想太多, 也许事情与表哥并无关系呢?咱们还是先不要自己吓自己的好。你多劝劝姑母, 别太担忧,等我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