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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秦始皇一起造反(296)

作者: 金玉满庭 阅读记录

“可就算是就这几本也是咱们墨家祖师们辛苦流传下来的啊。”朱阳受到了赵不息平静心态的影响,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一些,只是依然颇为在意。

“那你有那个本事更改我爹的决定吗?”赵不息挑眉。

朱阳语塞。

谁能更改始皇帝的心意啊?始皇帝二十岁的时候都没有人能更改他的心意,更何况始皇帝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呢?嬴政可不是什么能被臣子影响的帝王。

赵不息抬头扫了一眼朱阳:“这不就得了,你着急也没有什么作用,要是我爹真想把墨家的书都收走烧了,你又反抗不了,要是我爹没有那个意思,那担心它干什么呢。”

赵不息嘴角带上了一点戏谑的笑意:“也说不准,是我爹故意让李斯传出来的这个消息呢。”

故意的?

朱阳毕竟也是在秦朝廷中顺风顺水的混了大半辈子的老油子了,被赵不息这么一提醒,他先前因为着急而慌乱的心神才又平静了下来,仔细回想了一下,仿佛抓住了什么。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赵不息看到朱阳冷静下来之后才又缓缓开口。

“我们墨家和儒家法家都不一样。”

“你知道为何朝中一半的臣子,也就是所有的武将都是兵家弟子,可为何朝堂之上却没有多少兵家的声音吗?”

朱阳没有说话,他侧着耳朵,认真听着赵不息说话。

赵不息轻轻指了指放在桌案上记载着的墨家机关术的书册。

“因为兵家的根基不在朝廷上,而在战场上。而如今,墨家的根基也不在朝堂上,而是在机关造物上。只要不是失心疯的统治者,都不会对上能制造攻城机械冶炼兵器铠甲、下能制造农具修建各项民生工程的墨家下狠手的。而儒家和法家,他们的用处就是做臣子,就是给帝王出主意,所以他们才要争夺朝堂之上的话语权。”

赵不息笑盈盈道:“墨家的学问,不是告诉你这个道理了吗,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嘛。”

朱阳恍然大悟。

也是,陛下恨不得少府一天能打造一万身铠甲呢,只要陛下还想要更多的弓箭和盾甲,那就影响不到墨家。

至于那些记载了墨家思想的书,只要墨家人还好好的,总是还能传下去的。

于是朝堂内外,尽管儒家和法家都已经快打起来了,可身为第三大学派的墨家却还依然老老实实的修建自己的学宫,无论是其他两家哪家的大臣向朝堂上的墨家弟子打听消息,得到的都只有一句“不知道啊,我们忙着建学宫,没注意朝堂上的事情”。

倒是让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朱阳的儒家法家两家之人都觉得有些纳闷。

他们彼此斗一个你死我活,可不是给墨家看戏的。

尽管知道墨家现在已经能够没落的没有威胁了,可到底也是除了儒家法家之外最大的一家学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能拉拢到自己这边来那也能打打前锋什么的嘛。

直到七日后,朝堂上发生的一件大事轰动了整个朝野内外。

——公子扶苏和陛下政见不合,被陛下发配到了边关。

朱阳也在朝上,他告诉赵不息是因为陛下决定要收天下之书于咸阳,儒家臣子死谏,气得嬴政下令将数十个儒家臣子全族共两千多人都发配去修长城,然后公子扶苏劝谏陛下天下初定,若是用重法惩罚儒生会让天下不安定。

结果当然是惹怒了嬴政了,嬴政一气之下直接把自己大儿子发配去了边关。

朱阳话里话外还透露着庆幸,庆幸墨家没有去掺和此事。

赵不息撇撇嘴,心想她爹哪是真震怒啊,震怒肯定是有,但是生气到要把自己孩子发配去修长城肯定是不可能的。

还专门送到蒙恬边上,蒙恬那可是嬴政的嫡系将领,有蒙恬看着扶苏能出什么事情才怪呢。

不过没关系,管他是真生气送去小惩大戒一番还是假生气送去边关和将领培养感情或是培养杀伐果断的本事呢,反正现在扶苏是不在咸阳了。

“咱们墨家得趁着儒家受挫、法家忙着收书的时候快点趁机招生啊。”赵不息摸了摸下巴。

编书的事情倒是不急,天下这么大,现在的交通又这么不方便,想要将天下之书都收上来每个一年半载弄不完。

现在要紧事是趁着儒家群龙无首,法家志满意得的时候赶快苟发育啊。

朱阳精神一振,十分钦佩的看着自家巨子。

没错,儒家受挫,法家忙着收书,这岂不是他们墨家的大好机会?巨子,当真是一心为墨家着想啊。

接下来的数日,嬴政没有召见过赵不息,也没有召见过任何一个其他子女,赵不息也没有赶上去找嬴政。

父女再次见面,却是在王翦的府邸中。

这位为秦戎马征战了一生的将军,熬过了冬日,可却没有熬到春日桃花盛开,终究还是要撒手人间门了。

王翦躺在床上,脸色却比三天前赵不息见他的那次更加红润一些。

只是红润的却不太健康,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王贲沉默地跪在自己父亲床边,紧紧攥着自己父亲已经瘦的皮包骨的手。

王离双目红肿,给嬴政和赵不息解释:“大父今日一早就格外精神非让我们给他穿上寿衣……大父说他就要走了,想再见陛下和公主一面。”

这房间门中的人并不多,王贲和他的老妻、王离、韩信,还有接到信匆匆赶来的嬴政和赵不息。

王翦看到了嬴政和赵不息,浑浊的双目忽然留下了一行泪来,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够到二人。

王贲让出位置来让嬴政和赵不息坐到床边。

王翦先是拉住了赵不息,赵不息看着王翦,有点想哭,却还是强行扬了扬嘴角,低声唤了句:“仲父。”

“不息勿哭。”王翦每一句话都带着十分沉重的呼吸声,他拉着赵不息的手,凝视着赵不息,“得遇不息,乃老夫……之幸。”

赵不息不知道王翦说的幸指的是什么,她现在也不在意。

可惜王翦现在也没有力气解释了,他只和赵不息说了一句话就移开了视线,双目紧紧盯着嬴政,手也颤颤巍巍摸着嬴政的手。

“陛下……臣恐日后再不能为陛下征战……”王翦两行热泪自眼角留下。

这是赵不息第一次从嬴政脸上看出惊慌

嬴政紧紧拉着王翦的手,低声道:“将军虽病,独忍弃寡人乎。”

这是昔日攻打六国的时候嬴政曾对生病推辞帅位的王翦所说的原话。

王翦笑了一声,又重重咳嗽了几声,呼吸的声音像是一个老旧的破风箱。

“臣……不舍陛下……天下名将……无数,独臣得善终,皆,皆赖陛下信重……君臣相得,臣虽死,无,无憾。”王翦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了,嘴唇青紫。

可他依然死死拉着嬴政的手,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他为止效命终生的君王。

“臣子孙……资质平平,恬,亦非名将……韩信……可为陛下扫平南北。”王翦临死,惦记的依然是他的陛下,他陛下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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