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修并没有如谢希治以为的那样对他横眉冷对,反而拍着他的肩说:“你早该出仕,瞧瞧,现在不是做的挺好?”又说,“你放心,祖父并不怪你,谢家子弟只要有出息,在哪都是一样的。父亲那里我会替你说情,你不用担心。”
谢希治没有接这个话,只先问家中长辈好,又问谢希修怎么到了这里。
“唔,我有事去见舅舅,顺便来看看二叔和你。”兄弟二人寒暄过后,谢希修终于进入正题,“来日我与你一同去柳州,对了,若是宋使君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引荐我与他一见?”
这个谢希治不好拒绝,只说会尽力,然后在与裴一敏手下交接完毕后,就与谢希修一同回了柳州。
路上兄弟二人闲聊,谢希修终于把话题渐渐转到了吴王身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表兄虽一向胸有大志,但他本身精明强干,又是皇室血脉,有些野心也不足为奇,便是你我,还不都是想着出类拔萃、俯视众生么?”
谢希治不接话。
“再说了,如今上有奸臣把持朝政、残害宗室,下有各地权贵作乱,表兄身为一地藩王,有心拨乱反正,重振大秦,这难道不是好事?”
谢希治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答道:“我并没什么误会,大哥,人各有志,吴王殿下有他的抱负野心,我也有自己的一点儿志向,道不同,还是不相为谋最好。”
谢希修被他噎的呀,好半天没上来这口气,他说他跟吴王道不同,但谢家上了吴王的船,难道他的意思是他跟整个谢家都道不同?
“看来是三郎的志向太与众不同了,”谢希修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怨气,“你还不知道吧,二郎已替表兄传了话给诚王,表兄也不是想自己取而代之,若是先帝所遗诸子能担起这个重担,难道表兄还会自己取而代之?”
谢希治都忍不住笑了,这是哄小孩呢,“依大哥所言,吴王竟是有周公旦之心了?”
他这样的语气,让谢希修不由自主皱起了眉:“你不信我也就罢了,难道你连二郎也不信么?”
二哥?他与自己怎么相同?他一向志存高远,虽与吴王等人醉心权势不同,可他惯于审时度势,不得不妥协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做出当下最合适的选择,这也是二哥与自己本性上最大的不同。
谢希修见弟弟不答话,自己也沉默了一会儿,将刚才的情绪平息以后,才又换了话题:“你在岭南,可见过信王?”
“见过两次。”他们这又想把主意打到信王头上了?
谢希修又问:“信王为人如何?”
还真有这个意思啊,谢希治反问:“怎么?诚王无意与吴王结盟?”
“诚王是诚王,信王是信王,这两件事没有关联。”谢希修耐着性子解释,“若要举事,自然要联合一切能联合的人。何况信王也是先帝之子,此事若有他参与,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谢希治当机立断:“你若是去见了宋使君,就不要再去见信王,除非他当面允准,否则只会惹恼了他。宋使君是忠臣良将,最见不得这个。信王殿下也不是那等有野心的,不然当初便不会早早出京就藩,你去了只会自讨没趣。”
作者有话要说:请!叫!我!码!字!机!
在办公室一群女人热烈讨论的氛围里,我居然能码出来一章,顺利的双更了!!!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ps:袍子什么的,嘿嘿,是我很萌的桥段哦(古天乐那版《神雕侠侣》里面,杨过新衣套旧袍,程英惆怅的说:不只人不如故,衣服也还是旧的好呢~
第76章 游说
等杨重和周媛知道谢希治去柳州的真正目的的时候,桂王都已经阖家被押解进京了。
“裴一敏据守剑南,岭南又有宋俊在,只要他们二人结盟,进可直取江南之地,划江而治都不是奢望,退也根基深厚,无人可轻易撼动,此次以雷霆手段歼灭桂王一党就是明证。”周媛轻轻敲着桌上绘制的简易地图,叹道,“看来咱们还得加快动作了。”
杨重皱着眉头:“咱们偏居一隅,安生是安生了,可消息也太闭塞,有些事若是宋俊不想我们知道,我们还真就一无所知,这样太被动。”
周媛白了他一眼:“那你还想让我嫁给他侄儿呢!”
“就是因为如此,你更该嫁给宋靖宇啊,这样我们也算是亲戚了,有些事他就不好瞒着我们了,再说你也可以在宋家打听到了嘛。”杨重脸上露出笑容,跟周媛开起玩笑。
周媛呸了一声,又继续说正事:“咱们还是得找时间亲自去一趟,装火炮可不是小事,再说也该把新招的卫队拉过去见见世面,上了船才知道行不行呢!”
这段时间信王府一直在招募卫队,当时招收的条件就是会水、懂划船的优先,除此之外还特意招了一些街头无父无母的小混混和乞儿,只要他们能熬过孙斌的操练,就可以留下来。
除此之外,杨重还叫庞雄帮他寻了一个懂海战的教头,此人姓翟,原就是廉州港水军的都尉,曾经还出海打击过海盗,并承担一些护卫大型船队的职责。可惜后来廉州港没落,往来贸易船只大多东移登陆,这位翟都尉不愿离开家乡,依旧留在了廉州港值守。
可是现在廉州港船只往来流量大大减少,他在那里也没什么事,庞雄就出面请他帮忙训练一下王府的卫队。翟都尉在廉州的油水已大不如前,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又想巴结杨重,还介绍了几个老船工和舵手来。
“我倒是想去,可是不太方便出门啊。”祖宗规矩,各地藩王,若无旨意,不许擅离封地,违者交有司定罪议罚。
周媛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难的?反正你平日也不怎么出门,见过你的人也少,正好谢希修不是来了么,你先对外称病,然后找一天坐我的车,咱们悄悄去廉州就是了。”
这个倒是不难,“我一向安分守己,悄悄出去个十几二十日不要紧,可那三百卫队一出门,是不是太引人注意了?”
“反正咱们说了要弄船出海去贩货,正好把他们直接发到廉州去操练呗,难道还会有人管?”三百人才哪到哪啊,造反也造不起来。
杨重思量片刻:“也好,总不能一点风险都不冒就把事情办成了。”于是当下与周媛商定细节,第二日就开始请大夫称病,然后又过了三日,才悄悄与周媛坐车去廉州。
至于那三百卫队,则是又晚了三日才出发,不过他们路上行的快,只比周媛他们晚了一日到廉州。
杨重买的这艘海船上下共有三层,长约二十丈,高出水面部分也有近二丈,据说能载四百人左右。这商船上原也装有两尊火炮,只是都陈旧不堪,不能用了,他们打算换上新的去。
“我瞧着还是得另外弄战船,现在这火炮也不安全,万一炸膛了呢?不把船都炸沉了?”周媛跟杨重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