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以前只能压抑自己天性演戏, 现在自由了所以变本加厉了?时季鸿觉得之前全程他都是一副看着不省心小孩作天作地, 想管却又管不了,只能捂上眼睛假装看不见的无能大人样子。
直到这会儿,到了单独的小房间,关上门,他获得短暂的思考时间,才慢慢回味过来邱雁君为什么那样……奔放, 她在努力博取萧演的好感,同时尽量获取更多消息。
毕竟现在法器上这九个人, 除了那个散修,只有他们两个背后没有强大宗门和家族做靠山, 去五色谷可以说是孤立无援。萧演的修为之高, 连唐古华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显然不能力敌,只可智取。
而萧演是个邪修, 他当然不会很喜欢邱雁君以前装出来的那种草包美人样,那种美人只能做个摆设,萧演这等魔头, 怎么会与一个除了美貌别无长处的女人多话?何况他是要开美人宴,会请十二个美人来,那时就算邱雁君再美,也不过是群花中的一朵。
不光萧演,眼前的云瀚、外面的杜逸侠等人都是一样,他们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本身就极为出众、是天之骄子,能让他们与之谋事、高看一眼的,只能是现在这个有用的邱雁君。
这个黑心兔子谎话精,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样能快速获取别人的好感,让自己占据有利地位。以前的形势,她需要以单纯无知来骗邱至澜、陆致领等人,她就能耐住性子当个白痴美人,现在陷入未知吉凶的境况,她也能迅速调整自己,在一众美女美男中,成为最让萧演注意的那个。
当然她的绝顶美貌也在这时发挥了极大作用,让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在别人眼中看来都不觉过分,虽然有时候可能惊奇,但惊奇过后,却又觉得她很有灵气,是个聪慧而有趣的姑娘。
这样一想,时季鸿又不觉得自己冤了。单纯的美貌,只要有定力就能抵挡,美貌再加上聪慧,已非常人意志能抗拒,到邱雁君这里,美貌聪慧之外还有多变,相处四十余年,他都不敢说自己能猜到邱雁君想什么,何况旁人?
谜一样的美貌女子,想也知道会有多少人想亲自探究一番。时季鸿不觉将目光投向认真看着邱雁君的云瀚,站直身体,换了个姿势倚在门边。
也是在这时,云瀚突然转头,问起了他的故事。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神情淡漠,语气随意,“萧演带你们去的洞府,是我幼年时和父母一同居住的地方,我父母就死在悬冰洞……”他三言两语把过去的恩怨讲了一遍,最后说,“所以我才潜回绛云岛,想讨一些利息。”
他说这话时完全没有避人的意思,所以也是直接答的,没有聚气传音,云瀚听完点点头:“既然是你与绛云岛的恩怨,这事以后就与我紫浮宗无干了。”言下之意,我们现在不存在敌对关系了。
然后他又传音问道:“那你那日掉入海中,又是怎么回事?”
“我掉进海里,本来很快就浮了上来,但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海水又极冰寒刺骨,我运功抵抗寒意,就无暇再挣扎浮出海面,只能随波逐流、载浮载沉。直到我被海浪冲到一个小岛岸边,才勉强爬上去,找了个山洞休息。后来那人渡劫失败,海上暴雨如注,却也带来无穷灵力,我趁此机缘一举结丹,又在岛上闭关了几个月,才想办法离岛上岸。”
“那岛在紫浮宗哪个方位?”
“大约是东北方。我登岸的地方是个叫庄村的小渔村。”
庄村确实在紫浮宗以北的海岸线上,云瀚没再纠缠这个问题,绕回去问渡劫那人,“你可看到那人的样貌,或者看出他练的什么功法了?”
“没看到,那小岛距离他渡劫之所也很远,至于功法么,他的功法极阴寒,我登岸小岛的附近海面都结了一层薄冰,我怀疑是《严冰诀》。”
云瀚神色一震:“《严冰诀》?这邪门功法不是早已失传了吗?”
“失传是没有传下来,不一定学了的都死了,能练到渡劫飞升的地步,至少也得活了千年吧?”时季鸿反问完,停了停又说,“不过贵派掌门和各位前辈,都没看出此人来历吗?”
云瀚皱眉道:“列悬师叔说像是玉山派或无因寺的功法,但他们两派高人实在没必要到深海之中渡劫。我师尊也觉得这人的功法过于邪恶,许是邪修也说不定,但萧演之外,还有到了渡劫关头的邪修吗?”
“不如找机会问问萧演。”时季鸿建议。
云瀚皱眉:“他会说吗?”
时季鸿就看向因为听不见他们谈话而正逗着青龙的邱雁君,“可以让她去。”
这句话他没有聚气传音,邱雁君听见,茫然的抬起头:“让谁去?去干吗?”
云瀚看看她,又看看走到近前来的时季鸿,聚气传音把两人刚才聊的有关深海渡劫之人的事都跟她讲了一遍,末了道:“时兄的意思,让你去找萧演探听一下,有没有这样的邪修。”
“我?你怎么不去?”邱雁君转头问时季鸿。
时季鸿在她身边圆凳上坐下,摇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云瀚真人求你的。”
云瀚:“……”怪不得他自己不开口说明白!
邱雁君左右看看两个男人,狐疑道:“我怎么觉着你俩在给我挖坑?”
云瀚:“……”
世上还有比他更冤的人吗?干脆也不谈了,他站起身就往门口走,边走边说:“这事你们俩商量吧。”说完这句,云瀚又忽然站住了,回头说,“我这话可能有点不好听,但你们二位既然有私情,就请不要再招惹旁人,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时季鸿眉毛一挑:“云瀚真人此言何意?”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早有私情,邱姑娘又何必隐瞒令宇,反而让他念念不忘?”
邱雁君站起身下意识解释:“其实没有……”
时季鸿还以为云瀚说邱雁君招惹他呢,听见是华令宇,反而笑了,插嘴道:“云瀚真人误会了,其实无论是雁君对令宇,还是令宇与雁君,都是朋友之义,并无其他。”
咦?这货居然能说出这话?要知道她自己对华令宇都有点心虚,因为她当初确实没少用美貌和虚伪性情去套华令宇的话,那些可称不上什么友情。而且听他直呼自己名字,咋那么怪呢?
云瀚站在门口,见本该在意的时季鸿毫不在意,还替邱雁君开脱,邱雁君则似乎有些意外的看着时季鸿,顿时更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了,便皱眉道:“原来你们是这么看的,那只能怪令宇自己傻了。”
他明显不高兴的转头要走,邱雁君回过神,赶紧追上几步,说道:“真人留步。从前的事,令宇真人若有责怪,我定会好好去向他赔罪,但今日之局面,还须我等同心协力,我还有句话要问云瀚真人。”
“问什么?”云瀚侧身站住,等她反问。
“你现在功法能运转自如吗?”有没有被制住或者服下药物,战斗力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