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瞿清白清了清嗓子,就差摇头晃脑了:“五行石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依次是东方青龙,西方白龙,南方火龙,北方黑龙,中央黄龙,代表镇宅的五龙神。五龙神将所有风水聚集在龙穴中,所以逢年过节祭祖时,都要祭拜五龙神以保平安。”
吴敖越听越,眉头皱的越深:“如果化胎下镇着的是穷奇,它死后过的一定……”
他想了半天:“一定很养生。”
瞿清白道:“对啊,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风水给凶兽?不作妖才怪了。”
祁景蹲在那里,随后摸索这几块石头,在脑海里挤兑李团结:“瞧瞧你的坟头包,这风水,八宝山公墓那大通铺可比不了。”
李团结哼了一声:“皇陵给我住都嫌纡尊降贵了,稀罕这破地方。”
祁景说:“那是,哪儿能入您的眼啊?所以咱就甭占用公共用地了,尸骨无存最好。”
李团结道:“祁景,我看你还挺中意这里的。”
他阴森森的笑:“不如你就和你的小情郎一起,永远埋在这下面吧?”
祁景看向一旁的江隐,心里一紧,手上没注意用了大力,就感觉那石头往下一陷,竟然被硬生生按了下去。
瞿清白惊道:“这是活动的!”
但等了许久,也未见哪里有声响,化胎完好如初,好像这机关毫无用处一般。几人张望良久,白净道:“你们大呼小叫什么呢?”
瞿清白吭哧道:“刚才,这石块明明……”
江隐忽然说:“等等!”他指向围龙最上层的一间屋子,那木板不知什么时候升了上去,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等着看那里会出现什么东西,或者流沙满溢,或者万千箭镞,或者各种暗器……
但只听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一个东西轻飘飘的掉了下来,甚至在空中被风吹的飘了一段,挂在了高高的经幡上。
吴敖心急,不等吩咐,就冲了过去,踩在围栏上登高一够,勾到了那东西,举起来五彩斑斓,眼睛都被晃了一下。
蓝绿红几色勾勒描画,将漂亮的冠翎绘得栩栩如生,细细的脖子圆滚滚的身子,这是一只纸扎的大公鸡。
祁景都愣了:“公鸡?”干什么用的,打鸣吗?
吴敖也百思不得其解,把鸡抱在怀里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觉得做工精美,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眼睛,全身只这一处草草点了一笔墨,显得格外呆板。
他看了几眼,便抱着鸡朝这边走来。
可一股没来由的危机感忽然袭来,好像几百根针激灵一下扎在背上,吴敖直觉有人在看他,而且这距离一定极进,因为这目光就像剜在他脸上。
见他停住了脚步,瞿清白喊道:“怎么了?”
吴敖不理会,上下左右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看向了怀里的纸公鸡。
公鸡呆板的眼睛直直瞪着他,白中一点深黑,吴敖额上已经渗出了细汗,他僵硬的动了下手,就见那黑点猛的一转,再次盯住了他。
原来是它在看他。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夜
吴敖的手已经不稳了,眼看公鸡就要掉在地上,江隐忽然大喊道:“闪开!”
吴敖想都没想,凭借极快的反应力往旁边一闪,就见一道银光闪过,橧棱愣钉在围栏上,那纸公鸡叨了个空,喙与钉在围栏上的刀面相撞,发出当的一声金石之音!
吴敖转眼间就跑回了这边,惊魂未定,回头看那大公鸡,已经扑棱棱飞上了房梁,哦哦哦的大叫了起来。
长长的鸡鸣回荡在围龙上,大片的云缓缓浮动过来,阴影攀上瓦砾,把仅剩的一点微光也淹没了。
祁景听到了一阵非常嘈杂的声响,好像整个祠堂的木头门梁都在簌簌作响,摇摇欲坠。在背后的中厅,上堂中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牲畜的吼叫啼鸣,好像这里开了一个动物园。
瞿清白颤抖道:“怎……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就有什么东西朝他扑了过来,速度极快,瞿清白只来得及用手臂挡了一下,就感到一阵剧痛袭来,血淋淋沥沥的滴答在地上。
他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彩绘纸扎的鸭子,喙像刀尖一样锋利,转头又朝他眼睛扎来。祁景从后面揪住它两只膀子,硬生生把它扯开,那鸭子一边嘎嘎叫一边挣扎,祁景没抓住让它飞了,再看手上,全是细细密密的伤痕。
转眼间,庭院里已全是作为祭品的牲畜,马驴牛羊,鸡鸭猪狗,嘶声不断,或喑或鸣,尥蹶刨地,抖擞翎羽,雄赳赳气昂昂,横冲直撞,将这一处搅得天翻地覆。
眼看着一只猪被五花大绑后又硬生生冲了出去,带着周炙狼狈得满场跑,吴敖脸都白了:“这些畜生不仅‘活’了,还……”
“还刀枪不入!”祁景接道,将一只朝它啄来的鸡震开,骂了一句,“这算什么,祠堂奇妙夜?”
这些畜生的攻击性极强,几个原本就三五成群的人更难团结在一起,被冲散到了各个地方,猪狗在迎客的厅堂里肆意进出,看起来像一个荒谬的笑话。
余老四全身筋肉暴起,被一只陶泥塑的猪顶到了墙角,吴优被狗一口咬在了腿上,仍在缠斗,周炙的牵丝术也困不住乱飞的鸡鸭,越发显得捉襟见肘。
嘭的一声,白净一枪崩飞了一只鸭子,对另一头被隔开的江隐道:“各自保平安吧!”
江隐此时正面对着一只朝它疾驰而来的小矮马,祁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喊道:“小心!”
江隐伏低身子,在马冲过来的时候一把抱住了马脖子,整个身子被甩的像只风筝,眼看着小矮马带着江隐冲进了屋里,祁景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他疯跑着抓住了马尾巴,用吃奶的力气往后扯,马蹄蹭在地上,硬生生刹住了车,江隐终于跨上了马背。
他大声道:“放手!”
祁景手上一松,就听一声剧烈的撞击声,随后劈里啪啦什么东西碎了一地,江隐倒在一堆陶瓷碎片中,祁景这才看清马前方不远处的一面墙。
他赶紧冲过去扶起江隐,就见这人满脸细小红痕,好在身上没受什么伤。
祁景说:“你也太乱来了!”
他心急之下,就忘了身后的危险,房梁上悬着一口钟,钟忽然响了,波浪一样传出很远,震耳欲聋,刚起来的两人差点又趴下去。
回头一看,原来是吴敖的竹节锏伸至最长,一锏打在钟上,里面掉出几只被震得晕晕乎乎的鸡鸭。
他气道:“叫你们也不听,聋了?”
祁景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是快聋了。”
江隐道:“瞿清白呢?”
吴敖愣了一下:“不知道……我以为他跟上来了!”
回头一看,一个人影也没有,几人赶紧往回跑,谁知到了化胎处,只见一地狼藉,原本还肆意妄为的牲畜都倒在了地上,那只纸公鸡单脚立在屋檐上,一动不动,好像从来没有活过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