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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真实桌游(10)+番外

他比尤丽高出一个半头,力气也大很多,不管尤丽怎么拼命,力气一点点耗光,开始抓不住狂雨的衣服,她渐渐露出惊恐绝望的表情。

衣服从指尖挣脱的时候,她被猛然推开,仿佛一只虫子不由自主地落向白色的网。

而这一瞬间,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及时拽了回来。

安歌和翼仔赶到了。

狂雨很是恼怒,下意识一拳朝安歌脸上抡,“你tm有圣母病?”

安歌从来没跟人打过架,看着对方气势汹汹的样子,下意识侧头闭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他睁开眼,看见狂雨被翼仔抓着手臂拉到旁边,好声好气地劝着。

正好听见他说:“……Clay哥只是善良。”

而狂雨一脸不以为然。

安歌松开尤丽,说道:“情感的理由是其次的,主要原因是,我觉得这是个陷阱。”

他调出那首克里特民谣来给狂雨看了看,“显而易见,民谣里唱的公主就是阿里阿德涅。”

狂雨皱眉,小心翼翼读了好几遍,因为有安歌的提示这才迟疑地指指第三段,“我对这个神话不太熟,最后这一段也是讲阿里阿德涅吗?”

安歌说是的。

“进入迷宫杀牛的勇士前仆后继,全都给弥诺陶洛斯送了人头,忒休斯凭什么搞特殊?还不是因为被阿里阿德涅公主看上了,靠着公主送的线团和剑才成功的。”

翼仔总结:“软饭男。”

安歌嘴角抽了抽,没理他接着说:“然后他承诺公主,带她回去结婚,阿里阿德涅离开家乡,乘船跟着他走了。这是第二段。然后第三段,忒休斯的船在某个海岛停靠时,他在梦里被神明警告,不能和阿里阿德涅结婚。于是背着公主,连夜开船跑了……”

翼仔继续总结:“还是个人渣。”

安歌:“……你说得很对。”

所以民谣才唱:哭泣的公主啊,遗落在孤岛上。

阿里阿德涅一觉醒来,发现情郎连人带船都不见了,其心情可想而知。

翼仔追问:“那后来呢?”

安歌:“这不重要……不过有一个说法是她太过伤心,找了棵树上吊了。”

翼仔叹息:“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安歌:“还有个说法是后来她和酒神在一起了。”

翼仔兴高采烈拍了下手:“这个好!不值得为人渣自杀。”

狂雨看着他们一搭一唱很是不耐烦:“所以呢?”

安歌摇摇头:“你还没发现吗?对于‘被抛弃’这种事深恶痛绝的阿里阿德涅,她的遗物怎么可能要求别人‘抛弃一个女人’来换取安全?”

明明听起来很有说服力,但是狂雨还是皱着眉头不高兴,“这也太牵强了,你能保证吗?怎么证明是真的?万一人家想报复社会呢?”

安歌:“……这么猜也有道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辩解了一句,“但是就我所知,希腊神话的观念里,虽然强调复仇,可没主张过报社。赫拉自己婚姻不幸,摊上那么个无节操的老公,干得最多也就只限于报复小三和私生子,她同时还是婚姻幸福的守护神。”

狂雨还不死心,一边恶狠狠瞪着尤丽,一边继续杠精附体:“万一人家不知道呢?”

安歌听懂了,那个“人家”是指的游戏设计者。

虽然不知道这个迷宫游戏是谁设计的,不过肯定有一个设计者。

但是杠到这种程度的话,安歌也没办法和他聊了。

翼仔开头只是左看看右看看,听着他们讨论,见安歌苦笑着推眼镜,就点了点头,“总之不要冒险,我们先离开……”

白色纱网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轻薄的织物牢牢阻拦了那东西,甚至勒出了那东西的形状,是个人的上半身,两只手在纱网束缚下挥舞抓挠,头部则勒出了深陷的眼眶、没有下颚的脸。

鲜血迅速浸透了纱网,似乎还传来细线崩断的声音。

没等他们反映过来,纱网上已经接二连三浮现出各种奇形怪状,使劲拉扯着细线,仿佛随时能够突破这层织物的阻挡朝他们扑来。

尤丽再度尖叫,安歌说:“别管线团了,先逃跑。”

他和翼仔刚迈步,就听见身后再度传来扭打的声音,回过头时发现狂雨拽着尤丽朝纱网跑过去。不管女孩怎么挣扎哭叫,还是被推到了纱网上面,被凸起的数不清的手抓住了。

狂雨阴沉的脸上浮现出狂热的喜悦,然后转身就跑。

安歌紧皱眉头,翼仔也暗暗说了句糟糕,他的直觉生出了相当不妙的预感。

尤丽在碰到纱网的一瞬间就被扑头盖脸地包成了木乃伊,那些在纱网后头企图突破防守的手和头全都不见了。

高悬半空的那行字“把女人留下,就放你们走”也跟着消失。

紧接着出现的是:“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原本只挡着一面的纱网飞快蔓延,将整个停车区包围住。

三个人本想要顺着最近的路线转弯折到临近的停车区,然而纱网比他们快一步延伸,安歌还差一点撞上去,幸好被翼仔眼疾手快地拽住了。

轻薄白纱好像窗帘布一样,看上去脆弱纤细,但是织物表面很快密密麻麻浮现出文字。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仿佛刷屏似的挤满所有纱网可见的部分。

狂雨满脸汗珠,脸色惨白,两眼发直地瞪着前方,惊恐得只会喃喃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周围全都被包围住了,没路可退。

纱网又突然动了,仍然像有无数的手和脸隔着薄纱往里钻挤。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四面八方都有许许多多的手隔着纱网往里伸,这让他们的活动空间无限缩小。

手和头伸得越来越长,像惨白的鬼影,而往内侧凸起的纱网则拖拽得周围停的车辆都跟着一辆辆翻倒,完全没有任何阻挡的力量存在。他们就好像困在柔软的硅胶箱子里,只要持续往里挤压,迟早会被捏碎。

安歌紧张地思考着,怎么办怎么办?然而他们本来就是被狂雨作死而连累的,在这样超自然的力量之前全无反抗之力,莫非只能寄望于这东西杀了一个两个人后满意撤退?

狂雨大概也想到了,连滚带爬地离开他们两个人,躲到一辆路虎底下。

然而没料到他那边离背后的纱网更近,无数只手像是嗅到血腥味的苍蝇似的一窝蜂地冲过去。重量超过两吨的路虎被轻易扎穿车顶,玩具车一样轻飘飘甩到了对面。其余的手争先恐后抓牢了狂雨。

狂雨努力挣扎,脸都扭曲了,涕泗横流,惊恐万状地啊啊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