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181)
【所以是真跳楼了吗】
【传闻是这么说,但感觉答辩前爆出这事真的有点凉?】
【很难评……特奖答辩还有几天了吧】
【我赌他会被取消资格】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好可惜,那可是忱神啊!父母辈的事情为什么要连坐啊】
【谢屹忱确实优秀,但也享受了父母带来的利益不是吗?所以都是分不开的】
【同意+1】
【做互联网为啥要搞理财,想赚钱想疯了吧?!出事也只能说是活该啊】
【我早就觉得他风头太盛了,现在这样终于平衡了】
【?什么心理】
【正常心理[呲牙]】
一时之间浪花滔滔,众人七嘴八舌的声浪扑面而来,或唏嘘,或震惊,或看戏,全在议论纷纷。而以往那些夸赞不绝的声音如今都作壁上观,谨慎地观望事情的发展动向。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一成不变的拥护者,今天他们能说白,明天也能说黑,风向一变,总会有人落井下石,宁岁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现在看到这样的评论却仍旧觉得如坠冰窖,心里揪疼似的难受。
仍旧打不通谢屹忱的手机,一路上她都思绪混沌,心中惶惶,直到前面一声尖利喇叭声响,司机回头朝她喊道:“姑娘,已经到了啊,下不下车哎——”
宁岁这才彻底醒过神来,拎着包飞速下了车。
站在人来人往的艺术街区大道上,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谢屹忱最后给她发的那个定位是谈合作的地点,宁岁就开了导航,头脑发空地往那个方向走。
路上的行人脸上洋溢的表情似乎都与她格格不入,给他发出的消息没有半点回应,宁岁疾步匆匆,在人潮中慌乱地寻找,心里愈发地焦躁不安。
捱不住又给他打了两个电话过去,但仍旧是关机。
宁岁将手机握到指骨泛白,感觉不知所措到了极点。
她怔怔抬头,不知不觉已走到那家唱片店门口,红绿复古配色,里面似乎还有隐约悠扬的乐曲声音传来。店正对着的广场中,有一座很大的西式雕像喷泉,夜色落幕,只有潺潺池水在暗光下缓慢地流动着,在暗光里无声无息。
恍惚想起,他好像说过,这是他父母相遇的地方。
然而视线才刚刚移动,就看到喷泉前面站着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正抬眸出神地凝望着顶上的小天使雕像,宁岁鼻尖蓦地一酸,疾步朝那边飞奔过去。
那头也像是发现了她,压着声音唤她的名:“小椰?”
宁岁不管不顾闷头扑进他怀里,谢屹忱被她撞了个满怀,揽着紧拥了须臾,又急忙将人拉开,捧着脸仔细瞧,才发现她眼睛都是红的,脸上也都是咸涩的泪,湿了一片,一只手上紧紧抓着手机,还停留在拨打通话的界面。
谢屹忱喉结狠狠滚了滚,也慌乱起来,抬手想替她擦眼泪:“你给我打电话了?对不起,我手机刚不小心摔坏了,开不了机——”
话音还未落,就见宁岁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青提味的软糖,小心翼翼又固执地塞进他潮热的掌心里,嗓音细软哽咽:“……嗯,给你。”
第84章 引用
天边滚着一层暗纱,艺术区行人渐少,喷泉旁亮着一盏橘黄色的路灯,比天上的圆月还柔软。
然而掌心里的糖已经被捂得发热,塑料边缘贴着一层薄薄的水意,看起来像是被人攥在手心里许久。
谢屹忱低着头,看宁岁止不住轻颤的潮湿睫毛,心脏顿了一拍,又近乎疯狂地跳动起来,一刻也不能停歇。
什么都不去想,他蓦地弯下腰,气息沉沉洒落,用力把她摁进怀里。
几乎是一瞬间,宁岁品味到他身上那种干净好闻的熟悉味道,谢屹忱力道很重,厚实熨帖的安全感从四面八方卷裹而来,环绕住她纤瘦的脊背,宁岁突然感觉心里松释,闷声收拢双臂,也紧紧回抱着他。
脸颊深深贴在他温热起伏的胸膛处,能感觉到里面沉沉有力的心跳,砰砰地响在她耳侧,真实得令人想要流泪。
宽敞的街道上只有微凉的晚风,路灯下,两个人静静抱在一起,像是要把温度都渡给彼此,也互相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谢屹忱的呼吸沉沉压在耳畔,好半晌才低喃道:“宝宝,刚才吓到了?”
宁岁揪着他背上的衣料,闷闷应一句:“……嗯。”
“没事了,没事了。”他像哄小孩一样揉她脑袋,声音很低,“我在这儿呢。”
宁岁抿了抿嘴角,又小小吭出一声:“嗯。”
谢屹忱温热的掌心紧紧按在她后脑,不断轻抚着她的肩背,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慢慢分开。
宁岁刚才跑得太急,现在还轻微喘着气,颊边头发有点乱,双颊都红,脸上泪迹也没干。
谢屹忱眸光深暗,抬起手,指腹很温柔地沿着眼尾摩挲,擦掉那滴将坠未坠的泪。
手心被她脸颊烘得阵阵发热,他喉结不受控地滚了滚,垂着眼,嗓音含着一丝清晰低沉的沙哑:“找了我很久?”
宁岁睫毛颤了下,就看着他,也没说话。
谢屹忱顿了顿,视线下移,落到掌心里那颗小小的软糖上。
他嗓音放轻:“这么着急跑过来,怎么还带了糖?”
宁岁:“就,怕你想吃。”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哽音道:“……这个很甜的。”
谢屹忱蓦地压下眸,光线的昏昧映得眼底极为晦涩。
片刻他低了头,双手捧她的脸,视线深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宁岁乌黑的眼里泛着水光,脸上的担忧格外浓重,却又忍着不去问他。
谢屹忱心底像是被谁很柔软地碰了碰,克制地低头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压着气息说:“别担心,事情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
宁岁点点头,像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小心地道:“嗯……”
可转念又想到林舒宇说的话,声音发紧地揪他衣角:“我听说,有人在亏光家产后跳楼了?”
“没有。”谢屹忱第一时间澄清,“是想跳楼,但被及时发现,救援队在楼底铺了安全垫接住了,人没事。”
宁岁重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如果真的闹出了人命,事情就很难收场了。
幸好老天眷顾,没有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太明显,谢屹忱手指紧了紧,凝视好一会儿,又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
黑胶唱片店门口橘色的暖光照耀过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这时他问:“饿不饿?”
宁岁:“嗯。”
谢屹忱手指下循,牢牢牵住她的手,低缓哄道:“刚才看到有家店在卖红豆芝麻糊,想不想吃?”
……
夜色渐浓,附近唯一一家甜品店还没有打烊,但店里已经没有其他顾客了,两人十指相扣走了进去,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重新卸了力坐下来时,宁岁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双腿酸疼得过了分,几乎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