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64)
刚放下手机,就看到谢屹忱从柜台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购物袋。
店主人还不错,把这么多东西打七折卖给了他们。
时间差不多,最后在不大不小的店面里面收尾般转了一圈,再次经过那个橱窗,宁岁步伐略缓,不着痕迹侧眸多看了几眼。
两人从艺术街走了出来,往宁岁家的方向走。
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谢屹忱步伐散漫,宁岁专心致志踩了踩地上的影子,问:“谢屹忱,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北京啊?”
“还不清楚。”
下周要去他爸公司,估计又有事情要交代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谢屹忱说:“可能再看看时间。”
他凝视过来:“你呢?”
宁岁抬睫,眸光在路灯下微微亮:“我要参加那个新生志愿者活动,所以可能不到中旬就走。”
谢屹忱闲散嗯了声,正准备接话,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宁岁悄悄扫了一眼屏幕,是孙小蓁。
谢屹忱插着兜漫不经心地听电话,隔着一段距离,宁岁听不见她具体在说什么,但大致可以通过他的回答判断出又是在讨论机器人的事情。
对方似乎有了什么新的思路,语调轻快,说可以争取在槐安把部分工作做完。
从商业街到家的路上也有很多门店,饮品、美食、美发沙龙等等。
九十点的光景,小哥还在街上热情地拉客,看着宁岁和谢屹忱经过,眼睛一亮。
帅哥正在打电话,他就把目标对准这个美女,上来就一通销售话术:“妹妹,要不要来看看我们的冷烫,可以做高颅顶,会显得更好看哦!”
宁岁礼貌婉拒:“不用,谢谢。”
小哥可能是以为她在欲拒还迎,依然穷追不舍地跟在身后,观察道:“你们是四中的学生吧?”
“我们最近在做优惠哦,充值800送两次冷烫诶,染发也可以的,我觉得你可以尝试染个深棕色哦,很漂亮的,咖色也行,都适合你,烫染一起只要298元!我跟你说,你们学校最近很多同学都来我们这儿做头发,这个套餐可火爆啦。”
宁岁一直耐心地听他说完,才诚恳开口:“我不是学生,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小哥闻言啊了声,反应很快,堆笑道:“没关系,很多白领也来我们这儿做的。”
“我工作性质不允许染发和烫发。”
小哥不信邪,死缠烂打:“什么工作会不允许染发和烫发啊?”
宁岁慢吞吞道:“接发培育员。”
“……”
旁边水果店的老板娘靠在摊位上慢悠悠摇扇子,明显看了好一会儿戏,等小哥偃旗息鼓之后,便热情地招呼她要不要尝尝水果:“新进的草莓哟,很甜的!”
谢屹忱这时候正好放下电话,又听到她在胡说八道:“不用了谢谢,其实我还兼职给草莓贴芝麻,上游供应商给了我很多货。”
“……”
终于到了小区,宁岁的意思是让他送到院子门口就好,但这人单肩斜背着她的包,懒散地掀起眼皮往上面窗户看了看:“几楼?”
宁岁:“六楼。”
谢屹忱说:“我送你上去。”
其实宁岁挺怕他们俩被芳芳看到的,孤男寡女单独出来,肯定会问东问西。
她抿了下唇,稍稍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她家楼层也不算高,所以有时候走楼梯有时走电梯。
但因为是老小区,所以环境没那么好,楼道里的吊灯橘黄摇曳,并不算太明亮。
两人一句话没交流就不约而同进了楼梯间,虽然周围也不算暗,但谢屹忱还是打开了手机电筒探路。
衣料在光影中摩挲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宁岁一边爬楼还一边小心地探头探脑察看上方情况,看有没有熟人走下来。
不过大家也一般都是坐电梯,很少有走楼梯的,一路上畅通无阻,没出现任何意外。
差不多要从楼梯间出来到走廊的时候,宁岁谨慎地止住步伐,左看看右看看,像特务一样压低声:“到这儿就行了。”
谢屹忱一直跟在她身后,听到这心虚短促的气音没忍住勾了下唇。
他恶劣心起,微俯身,也学着压低气息:“什么?”
“我说,到这儿——”
宁岁一回头,这人就像是一面铜墙似的直杵在她身后,差点又撞上鼻尖。
“……”
她无言地闭嘴。
谢屹忱挑着笑,气定神闲往旁边一靠:“嗯。”
他指节上勾着刚在杂货店买的购物袋,提了提:“这里面巧克力比较多,你应该不爱吃,我拿回去了?”
宁岁瞄他一眼:“你也不爱吃甜的吧?”
谢屹忱刚嗯了声,就听她拖长音,意有所指道:“哦不对,你可以带去实验室给文思远孙小蓁他们吃,反正之后你们每周都要见三次。”
谢屹忱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她可能是捕捉到什么关键词了。
片刻笑出声:“谁说每周见三次?”
宁岁:“?”
不是吗?
刚才明明听见的。
谢屹忱直勾勾看着她,还在笑,连胸腔都轻震:“说的是我们指导老师一周给他家狗洗三次澡。”
“……”
那这不得洗秃噜了吗。
宁岁低头,非常虚心地蹭了蹭脚尖:“哦,这样啊。”
眼看着宁岁抱着包就想跑,谢屹忱伸手抓住她背包带,慢条斯理把人往回扯了下:“等会儿。”
“啊?”
他唇角似笑非笑的:“耳朵这么尖,偷听我打电话?”
少年嗓音就低磁压在耳畔,气息温炙,眉眼也被楼道里橘色的光晕染了几分。
宁岁呼吸稍屏须臾,热意都呼在空气里,仰起小巧的下巴,力图证明自己眼神里的真诚:“……没啊。”
心跳声出奇地快,她憋了一会儿,镇定吞吐:“其实我还兼职了天线宝宝信号测试员。”
“……”
第33章 软糖
一直到临近八月中旬,宁岁都在家里自学托福。夏芳卉让她把握好暑假的时间考各种证,她选了看起来耗时比较短的这个。
胡珂尔还是照旧每天跟她闲聊,她最近和许卓闹了点别扭,原因是偶然从老师那里得知他们家其实最近在办移民手续,但是这狗男人很离谱,一句话也没给她提过。
一问原因,说是还没定下来,不好讲。
好一个不好讲,胡珂尔觉得他拿自己当外人,许卓觉得她有点上纲上线,但因为胡珂尔马上要去北京,两人即将展开长达大半年的异国恋,所以这架不上不下的,也吵不起来。
夏芳卉因为不放心宁岁自己一个人去北京,所以撺掇胡爸胡妈也给胡珂尔报名了那个志愿者活动。两个人难姐难妹,定的同一班火车票。
临行还有几天,宁岁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弄了两个大箱子。
但是芳芳信不过她整理的东西,自己翻出来重新搞了一遍,还加了一堆有的没的,比如棉签碘伏、不锈钢餐具、防噪耳塞等等,还有两床蚕丝被,后来装不下,就放进了棕色纸箱里,说是直接寄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