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风(58)
那女人则一脸审视地盯着她看了半晌,陡然发间道:“你就是霍维远的妹妹?
果然生得美貌,难怪连徐渭都给迷住了
幼桐“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蜷缩着身子怯怯地望着她,一脸惶恐。
那女人见状,冷笑了两声,满脸不屑,不耐烦地间道:“崔维远怎么不在?
幼桐颤着声音道:“五五哥白天都不在去了营地”
“他在营地?'
女人气得跺了跺脚,一脸愤恨,手一动,将那柄长剑朝慧英脖子上又靠了靠,把慧英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威胁道:“你一一赶紧把霍维远给我叫回来,”
她朝房间里计时的沙漏看了一眼,道:“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着是赶不到,你就等着给这两个丫头收尸.'
说罢,反手又在慧英的肩膀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顿时甩出来,慧英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那女人狠狠踢了她一脚,怒道:“哭什么哭,再哭杀了你
慧英马上住嘴,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哗哗地直往下流。
幼桐心中亦是不忍,但此时已顾不上那么多,不放心地看了慧英一眼,朝那女人道:柜子里有止血的药, 等我一”
她话尚未说完,已被那女人不耐烦地打断,“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快走.
幼桐无奈,狠狠地握了握拳头,强忍住心中的愤怒,背转过身,缓缓走出门外。
一出房门,她立马就快步朝马房奔去。
途中不时遇到府里的下人,见如脸色铁青,也都不敢过来招呼,只眼睁睁地看着她顺手挑了匹高头大马一跃而上,尔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策马奔出了别庄。
幼桐只依稀从慧英口中听说过侍卫营地在别庄东面三十佘里地外的山谷中,出得别庄,新认了方向,也顾不上旁人怎么看她,一路策马狂奔。
正是画夏最炎热的时候,路上几乎没有人,就连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
毒辣的日头毫不留情地照在幼桐的身上,走不多远,她的脸颊就被晒得通红,背上渗出了汗,很快又被大阳晒干,只佘下粘糊糊的一片在背上,难受得紧。
她却顾不上这么多了,纵马疾行,走了也不知多久,恍恍惚惚看到不远处一片白色的帐篷。
她心中一喜,旋即又狠狠一甩马鞭,马儿吃痛,发了疯似的往前冲。
方到营地大门口,马上就有人出来将她拦住,犬声喝道:“军营重地,快快下马”
, 幼桐急道:“我找崔维远,我有急事
士兵却不理她,道:“你道我们统领是你随便想见就能见的?
报上名来,待我们进去通报再说
幼桐心知这是营地的规矩,虽是急躁,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是崔维远的妹子,家里头有急事,请速通报
那士兵眯着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的不信,讥笑道:“姑娘,你好歹也编得像样些,我们统领的妹子那可是崔家的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像个野丫头似的骑着马跑到营地里来.'
见幼桐一脸欲发作的神情,他又嘿嘿笑道:“行,我这就去给你通报,你就在这里等着,啊.'
说罢,又朝她不怀好意地看了两眼,这才一边摇头,一边吊儿郎当地往营地里走。
幼桐心里憋着火无处发泄,只得策马在犬门附近转悠,一边走一边心中暗骂,打声干煮等事情了解后要好生教训霍维远一通。
谁料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人影,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幼桐心急如焚,忍不住上前间道:“崔维远怎么还没出来?'
先前那应话的士兵不以为然地道:“我们统领可忙着呢,哪有时间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闲事儿。
刚刚去通报的时候他们还在商议犬事,我可不敢进去。
等他们商议完了再说.
幼桐怒道:“等商议完了人都死透了”
,说罢,朝四周看了看,见看守的人并不多,想来闯进去也不是难事。
.山一横,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将马儿拉着往后走了几步。
那士兵只道是她要折回,还笑着直摇头,刚打算说两句风凉话,却见幼桐陡地一抖擅绳,连人帝马猛地朝犬门冲了过来,一眨眼,就冲进了营地。
那士兵还发着呆,等幼桐连人影都快跑得不见了,这才反应过来,犬声疾呼道:“快来人,有人闯营啦.'
营地里顿时一片喧哗,但因士兵多在外地执勤,故营地中人并不多,吵了一阵,才冲出来十几个人。
这会儿幼桐早已策马奔进了犬营中央,一边甩着马鞭,还一边大呼道:“维远,你给我滚出来。”
那边霍维远和众人也听到了外头的声响,起初还不以为然,但见那声音越来越近,尔后“崔维远”
三个字也越来越清晰,他这才脸色一变,扔下手里的笔就冲了出来。
众人甚是惊讶,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也跟着冲出帐来。
崔维远刚出帐门,就见一身绿衫的幼桐骑在马上在营地中狂奔。
她没有蒙面,鸟油油的长发被风吹散随风飘动,还有几缕卷在白哲的脖子上,雪白的脸颊被大阳烤得有些发红,嘴唇和是红的,两眼炯炯有神,目光中帝着几分急切。
看见了他,幼桐的脸上顿时显出惊喜,手中擅绳一动,那马儿立马换了个方向朝他奔来。
“崔维远一一”
远远地,幼桐朝他伸出手 霍维远只觉得脑子里一轰,尔后便是一片混乱,再清醒时自己已经坐在了她身后。
耳畔是疾驰的风声,面前是温软的幼桐,指尖似乎还停留着方才她的温度和触感,柔软细腻,仿佛还有淡淡的青草香。
他听到幼桐在说些什么,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清,脑子里只有她的身影。
高得这么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小巧可爱的耳廓和雪白的颈项,鸟黑的头发缠绕其间,黑和白的反差显得愈加的美。
除了掳她的那次外,这似乎是他们头一次高得这么近,近得似乎只需稍稍往前靠一点点,他就能触摸到她的肌肤,只需再往前伸一伸手,就能将她佣抱在怀中。
可是,他却不能。
到了而今,她是他的妹子,是他至交好友的未婚妻,不说做,他连想一想都是罪过。
所以,当初二夫人将她匆匆送走,他一面失落,一面又沉沉地松了一口气。
所以,就算来了别庄,就算明知她在隔壁,他也强忍着远远避开。
相见不如不见
可是,明明他已经躲开了,为何她还要出现。
如果当初他没有掳她回来,如果她没有见到徐渭,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是不是,他或许还有希望?
以前他尝是不能理解文凤,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她一个女孩子放弃一切,决绝地高开唯一能庇佑白己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