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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夫人(118)+番外

苏贵妃听着心疼:“这时候就这么遭罪,生的时候可怎么好?”

“现在好多了,能吃能睡,就是懒怠动弹,你姐夫和御医都说这样不成,我想着有段日子没见你了……”

“可不是么,正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了。”苏贵妃说着,细细打量姐姐脸色,片刻后终于放了心,“瞧着气色是不错,给姐夫记一功。”

苏阮失笑:“这还能记他的功呢?”

“当然了,你气色好,心情舒畅,显然是姐夫照顾得好。”

“这倒是,他现在都是尽可能早些回府陪我,就怕我自个在家,闷在房里不动。听说要不是为着我怀孕,圣上差点就点了他去巡察河东。”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苏阮笑道:“大概圣上怕你不乐,没跟你提。”

苏贵妃:“左右不能成的事,不提就不提吧。不过史朝恩都进京了,还派人去巡察什么?”

“大概有些细务吧?我也说不清楚。对了,你见到那史朝恩了吗?”

苏贵妃点头:“见了一次,他非要来给我磕头,说什么‘既入国都,怎能不拜见国母’,还给我进贡了礼物,对了,好像说也要给你和大姐送一份。”

“我可不敢要。”苏阮连连摆手。

“为何不敢?”

“拿人手短,万一他以后做了什么有损国家社稷的事,叫我替他说话呢?而且我听说,此人相貌丑陋,我怀着孩子,可不想见这样的人。”

苏贵妃很赞同:“确实,我隔着帘子见的,都觉得实在不堪入目。不过圣上好像还挺喜欢他。”

“喜欢他什么?”

“逗趣儿吧?”

“可他是河东节度使,掌一方兵马的!逗趣儿?那不是伶人的本份吗?”

苏贵妃觉得很有道理:“是啊,圣上还说他憨直,没有机心……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河东节度使的?”

两姐妹探讨半日,等圣上过来,便将问题抛给了圣上。

圣上:“……”

“是不是立过军功?”苏阮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出声问道。

圣上缓过神来:“不错,他从前做河东节度副使,立下不少功劳……”

“真是他自己立的吗?我怎么瞧着不像?”苏贵妃更疑惑了,“就他那样儿,下面将士能服他?听他指挥作战?”

圣上一时陷入沉思。

第86章 制衡 ...

人一旦生了疑心, 觉着某人是在自己面前做戏,那么此后某人的一举一动,便都会显得格外可疑。

圣上再召见史朝恩, 就没了先头那种高高在上看蛮夷的心情, 多了几分冷眼打量。他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 只要暂且放下“缔造盛世、英明神武的天下共主”心态,看人还是能看到几分本质的。

“圣上叫程公公安排人,去探查史朝恩带来的部下。程公公安排的自然都是内监,同尹公公、邵公公亲近的人,却一个都没用。邵公公心里不安, 今日过来求见, 跟我探听原因。”

付彦之听苏阮说完, 笑问道:“他们收了史朝恩的礼吧?”

苏阮笑着点头:“不错。不过程公公也收了, 我就劝邵公公说,不必担忧,程公公大概只是让他跟尹公公避嫌罢了。”

“我听说史朝恩带来的部下,令行禁止、纪律严明, 除了几个幕僚, 其余部下等闲不出驿馆,虽也饮酒, 却从无喝醉闹事的。”

“他这么谨慎, 是不是因为圣上派了观察使过去?”

付彦之点头笑道:“很有可能。可惜他不知京中有夫人这样的女诸葛,几句话就拆穿了他的真面目。圣上若是知道,他在御前憨憨傻傻, 背地里却能约束部将若此,一定心生警惕。”

“别说圣上,我都后背发凉。以前咱们说归说,到底没见过此人行事,那些计量,不过是为防万一,如今……”

付彦之轻抚苏阮后背,“如今看清了,早早清除隐患,也就不必悬着心了。”

他们两个不悬心踏实了,旁人却还不知底细。苏铃收到史朝恩送来的河东“土产”,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结果等送礼的人走了,打开一看,土产下面竟还有宝石玉器,顿时就有些慌。

放在平时,苏铃收的礼物比这贵重的也不在少数,但她被许孝仁和蒋周的事吓着了,知道结交边将可能会是个罪名,就有些心惊肉跳,特意跑来问苏阮怎么办。

“这个容易,你也回一些蜀州土产,把那些东西放底下,原样送回去就是了,我就是这么弄的。”

这主意简便易行,苏铃立刻叫人照办,办完又想起问苏阮:“我们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之前大郎不是也收了他的礼吗?”

“那是以小侄儿满月为由送的,有名目,跟我们这种明着说是土产,打开一看都是珍宝的可不一样。而且阿兄收了也很不安,还是圣上说收了便收了,不是什么大事,他才放心。”

“这个史朝恩也是,送个礼偷偷摸摸的,一看就心术不正!”

苏铃嘀咕了几句史朝恩,才想起问苏阮:“我瞧你气色好得多了,最近天气也好,要不要约上你嫂嫂,一起出去踏青?”

“好啊,不过嫂嫂不忙吗?”

“她有什么好忙的?涓娘在娘娘那里,两个小的有乳母和保姆看着,出去半日,碍不着。”

去年年底,苏耀卿府中有两个妾室接连产子,崔氏作为当家主母,添了许多家务要管,不过苏铃说得也对,小孩子都满月了,有人看着,也用不着崔氏亲力亲为。

于是苏阮就答应下来,由苏铃张罗着,选了个好天,姐妹姑嫂一同出去踏青游春。

她们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被退回礼物的史朝恩却着实摸不着头脑,便找了个机会,私下请教老上司林思裕林相。

“你莫不是忘了徐国夫人的夫君是谁?观察使就是御史台派出去的,御史中丞怎么可能收你的礼?”林思裕说话很不客气,“别看这位付中丞年轻,可十分不好相与,你啊,自求多福吧!”

史朝恩碰了一鼻子灰,回到驿馆就召集幕僚,商议怎么能早日请辞,回河东去。

他这几个幕僚,这些日子几乎天天出门走动,打听了不少消息,听主君说过在林相那儿的遭遇后,便有人说:“林相确实在付中丞手中栽了几次,付中丞有徐国夫人撑腰,林相也奈何他不得,不过最近付中丞又得罪了杨刚,听说杨刚正想法子还以颜色。”

另一个幕僚接口:“不错,本来御史中丞的位子,就是杨刚的,是付彦之横插一手抢了去。杨刚记恨他不是一日两日了,因此做梦都想把付彦之调出御史台——只要把他调走,剩下乔大夫和徐中丞皆不足为虑,主君不必烦恼。”

“我不是烦恼这什么付中丞,是林相!”史朝恩面露不耐,“你们没发觉这次进京,他待我格外冷淡吗?”

“大约是想避嫌……”

“这话用你说?”史朝恩一向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当场就发了怒,将几个幕僚痛骂一阵,最后还是部将出的主意,说等过了上巳节,就以军情为由向圣上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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