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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针(345)

车夫心凉体寒,陆三公子骂人也很厉害。

夏侯小姐倒还好,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因为陆异之的话羞愤欲死自怨自艾,但现在么,她识人不清是因为此人太坏!要怪也要先怪他人恶。

“去。”她神情无波,唤车夫,“去玲珑坊买胭脂盒。”

陆异之坐上马车,看到夏侯小姐下车进了玲珑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早就怀疑夏侯小姐如此对他是被七星教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别人不知道玲珑坊七星是谁,夏侯小姐肯定知道,但至今从未提过,现在还进了玲珑坊。

说不定也是墨徒了。

不知道是被胁迫还是诱惑。

但不管是什么,如此女人,真是该死。

念头闪过,陆异之扶着车厢的手一顿,看着玲珑坊的方向,若有所思,一旁扶着车帘的小厮看到公子的眼神,不由打个寒战,突然之间,京城的家宅被卖了,卖房子之前,家中很多仆从也都被卖,尤其是一些老仆,家生子,倒是他们这些来京城新买的留下几个

用了十几年的贴身小厮都卖了,这些新仆从没有丝毫庆幸,反而更害怕。

“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小厮小心翼翼问。

陆异之收回视线,对小厮含笑:“没有了,回去吧。”说罢进了车厢。

小厮悄悄吐口气,将车帘放下。

一杯香茶放在桌案上。

“夏侯小姐请用。”青雉含笑说,“我记得您喜欢香茶。”

这是自当初和陆异之一起来玲珑坊后,第二次来,夏侯小姐看着茶杯,心情有些复杂,那次来的时候,是陆异之为她要的香茶,她的确喜欢香茶。

没想到这个婢女还记得。

也还记得当时吧?现在回想当时,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我们新上的胭脂盒。”青雉热情地将图册摆在桌子上,又将成品展开,“夏侯小姐看看有喜欢的吗?”

把她当真正的客人相待。

夏侯小姐抬起头看着青雉,问:“她还好吗?”

青雉似乎愣了下,旋即没有犹豫,含笑点头:“还好。”

还好啊,夏侯小姐稍微松口气,要说什么,青雉再次开口:“小姐在忙一件事。”

……

竟然还跟她详细说了?夏侯小姐有些莫名拘谨,嗯了声,伸手随便拿了一个胭脂盒:“就这个吧。”

青雉应声是:“我给小姐装好。”

夏侯小姐也不再多留,接过装好的胭脂盒便向外走。

青雉在后相送:“多谢小姐。”

她的声音很响亮。

不过在响亮的声音后还有一句很小的声音。

“关心我们小姐。”

夏侯小姐听到了拿着胭脂盒回头看了眼,微微颔首走了出去,站在门外又微微出神。

她竟然真来关心这个七星,不知这个婢女是不是觉得好笑。

她自己也笑了,脚步轻松上了车马。

“回去吧。”她对车夫吩咐。

车夫松口气,小姐看起来比刚才开心多了,他也高兴地坐上车,扬鞭催马而去。

看着这辆车离开,对面茶肆中喝茶的一人也扔下几个钱,抓起斗笠带上晃晃悠悠走开了。

“陆异之和夏侯小姐都去了玲珑坊?”

督察司内,霍莲听着兵卫的汇报,翻看信报的手顿了顿。

兵卫应声是:“都没有留太久,陆异之和夏侯小姐在外边还说了话,两人各自买了一个胭脂盒。”

霍莲问:“先前他们两个去过玲珑坊吗?”

兵卫摇头:“从未去过。”

霍莲嗯了声没有说话。

兵卫问:“都督,要分人手盯着陆异之和夏侯小姐吗?”

陆异之突然回京,必然是被七星放回来了。

这女人倒是敢把他放回来。

嗯,不过也不奇怪,这女人一向目中无人。

她现在到哪里了?

“盯着陆异之就可以了。”霍莲说。

兵卫应声是退了出去,霍莲看着手中的信报似是出神一刻,被又进来的兵卫打断。

“都督,陛下宣。”

“霍莲,朕先前”

看到霍莲走进来,皇帝示意太监们将茶杯放下,挥手示意他们退开,一边开口问。

不待他把话说完,霍莲将两本册子分左右放在桌案上。

“梁氏卫将军这些年的赞誉和非议都整理好了。”他说。

皇帝收回要说话的话,笑了,但看着桌案上的册子却没有去拿。

竟然把毁誉都递到面前,让皇帝自己做出决定吗?怎么,他不愿对梁氏兄弟表达看法吗?

“你说朕该怎么奖赏他们?”他说,叹口气,似有些上愁,看着霍莲,“毕竟这次你也有大功,尚未公之于众。”

霍莲俯身:“不管陛下怎么定夺,都必然是合情合理,人人信服。”

这就是霍莲的职责,让皇帝做的一切事都合情合理人人信服。

皇帝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点点头:“好,好。”伸手拿起两本册子,“你去看看兵部怎么议的,明日就朝议此事。”

霍莲应声是告退而去。

皇帝握着册子微微出神,忽地问近前重新斟茶的内侍:“怎么这几天不见朱川了?”说着又一笑,“不听他聒噪倒有些不习惯了。”

内侍左右看了看,压低声说:“朱川好像做错事被都督罚了。”

皇帝顿时来了兴趣,哈一声:“这小子早就该罚了。”似乎兴奋又似乎好奇,“快去打听打听什么事。”

内侍忙应声是向外退去,迈出门槛的时候,神情变得古怪。

陛下想知道问霍都督不是更快吗?

陛下这是担心霍都督瞒着他呢,还是,想瞒着霍都督?

深秋的风从高高低低的宫殿中盘旋而来,带着寒意,内侍不由微微一抖,旋即裹了裹衣袖垂下头疾步而去。

第38章 暮色临

秋风一日凉过一日,高财主比别人更早换上了夹袄,捧着热气腾腾的药碗。

“看来当初在陆家不只是藏了人,还藏了不少东西。”他说。

知客无奈说:“是啊,虽然早知陆异之与七星有问题,就算当了官,也只是当了官,官场上再有助力,也不过是一个新晋之臣。”

谁能想到除了官员的地位身份,他能倾家荡产……

且倾荡的家产数目骇人。

单凭陆家这半路起家的人家,怎么可能。

这数目让见惯了钱的知客都惊讶。

“北堂一个弟子这么有钱?”他问,这个匠女燕是北堂堂主选人,“或许是整个北堂的钱?”

何止,还有个掌门爹呢,高财主想。

“现在再给李国舅说,来得及的吗?”知客问。

高财主摇头:“陆异之身份不同,国舅此人贪婪又自私,触及官身,他可不会冒险。”将药碗一饮而尽,“罢了,就这样吧。”

他放下药碗,看着知客,问:“霍莲回来了?可有看到那把剑随身?”

知客说:“霍莲一如既往深居简出,一直派人盯着,暂时还没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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